若强者无法替弱者举枪,那至少别嘲笑她们躲藏的镜壁。
安珞并不觉得樊夫人选择逃避有何不妥,相反,那是一个母亲宁可放弃一切,也要尽自己所能给自己女儿庇护的、最深沉的爱意。
安珞心中微涩,垂眼轻呼了一口气,轻声开口。
“……还是又我去与樊夫人说此事吧,正好一会也要再去看看、那些女子服药后的情形。”她说着,又向着闵景迟施了一礼,“剩下的布置,就劳烦昭王殿下费心。”
闵景迟自是颔首应下:“安小姐放心。”
此事商议完毕,三人又于其他事上聊了几句。
待到安珞与二人分开,离开此处厢房回受伤女子安置之处时,她脑中还不禁思考着,尤文骥对她所说的、有关太清观一事的后续——
在太清观她没有探索完全的地道中,官兵还找到了一些金银珠宝,想来也是那些妖道招摇撞骗所得。
当今圣上仁慈,之前那几十名涉案官员抄家所得的财物、已经尽皆充入国库,而太清观又发现的这些金银,便由圣上下令,用以抚恤所有受害的女子。
如今这些金银还在京兆府,如何发放要尤文骥之后再定。
然而,圣上虽对受害女子仁慈,对太清观那些幸存下来的道人,却又着实免不了一番迁怒。
如今圣上已经下令,不但要完全废除太清观,而且还要将所有幸存下来的道人,流放三千里出京。
在太清观被侵占的日子中,那些道人一直生不如死地活着,每日都要忍受着被划开伤口取血,以维持那些妖道脸上的人皮面具。
安珞很清楚,那些道人的身体经过长时间的摧残,早已是坏了根本,即便日后好生将养,已经损失的那些寿数也无法再弥补。
而他们面上,那些经年累月一层层叠加的伤口,更是已经溃烂到无法愈合,之后的日子也不过是了却残生、等待死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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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身体,便是安稳地活着又能活多久呢?流放三千里,不过就是促使他们死在路上而已……
安珞正蹙眉想着,突然听闻一道怒骂声从远处传来,而那声音的主人,她倒是也正熟悉。
“滚!你给我滚!滚去告诉你那主子,想占我的铺子,除非踩着我的尸体!”
嘭——
安珞微微蹙眉,快走了两步进到院内,正看到举着一条板凳、怒目而视的樊夫人,以及她面前不远,一个捂着额头的地痞。
那地痞被樊夫人一板凳砸得一懵,晃了两晃才缓过神来,放下手来看清指尖的鲜血,顿时怒急。
“你个给脸不要脸的贱货!你爷爷的头你也敢砸?我告诉你现在可不只是买铺子的事了,今天你非但得把铺子卖给我,还得赔你爷爷我这破相的损失!”那地痞嚷道。
“赔?我呸!”
樊夫人毫不示弱地一口吐到了他脸上,紧握板凳如同握着刀枪的战士,昂首站得笔直。
“瞅瞅你长得那副狗头鼠脑的样,难道还有什么可破相的余地?我说了,要占我的铺子,就踩着我的尸体!他若有胆子杀了我那就来啊!来!若非要逼我、还不敢杀我,行啊,那就等着我在他府前一头撞死!”
那地痞也未想到樊夫人竟是丝毫不惧,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来处理这樊夫人之事,以往或是年末收钱、或是要求提高分的收益,每次都是他吓一吓、瞪两下眼睛,这女人也就怂了,乖乖封上钱银。
今日这怎么突然就转了性!?
既然老办法无用,地痞眼睛一转,淫邪地看着樊夫人眯了眯眼,立刻便有了一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