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这时候过来了?”她看了眼窗外天色,轻声发问,“用过晚膳了吗?”
安珀却仿佛未曾听到她的一般,并未回答,垂着头直直走到了她面前站定。
安珀低着头,安珞看不清她面上神色,见她如此正心中疑惑,突然听到一声极轻微的啜泣。
安珞一怔,抬手想要抚向安珀的脸,一滴豆大般的泪却直直砸在她的虎口上,迸溅起一片细碎的微凉。
安珞心头一颤,似是被烫了一般下意识地猛然站起,直撞得座下的椅子都向后挪了一段。
就在她愕然无措的这几息间,更多的泪水已经从安珀低垂的眼睫上滴落,落在两人之间地面上,晕开一片。
“绿枝、彩霞,都出去……把门关上。”
安珞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将屋中的几个丫鬟遣出屋外。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下一瞬安珀已经直直撞入了安珞怀中,紧紧抱在她的腰上,埋首在她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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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安珞反应过来,就察觉怀中之人的肩膀控制不住地抽动,哭声在极力压抑之下变得破碎,胸前湿意蔓延。
安珞手足僵硬,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两三息后,她这才缓缓抬手,一手按在安珀脑后,一手揽住她的肩轻拍了拍,无声安慰着她,一时没有出言。
待到安珀哭声渐弱放开安珞,人已经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控制不住地边抽动边打着嗝。
安珞刚刚已经暗暗确认过,四妹妹身上无伤,她这回府之后也未曾听闻、今日绮绣苑那边有发生什么事,是以一时之间,竟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安珀突然间便哭成了这般。
将还在抽动打嗝地安珀按在椅子上坐下,安珞倒了盏茶递到她手中,强迫她喝了半盏。
之后,安珞才开口询问。
“怎么了?”她微微俯身伸手,将安珀被眼泪沾湿在腮边的一缕发丝挽到耳后,“别怕,有我在。”
安珞此言本是安慰,谁知安珀听了这话,却怔怔看了她一眼,眼中又一次滚落起豆大般的泪。
但这一次,她至少,是愿意开口了。
安珀似乎是在逃避与安珞对视,她依旧低垂下头,以掌覆面抽噎着:“我…嗝……我早知、早知道太清观会死人…会死很多人……可我以为…嗝……我不知道她们是这个时候死的……嗝嗝……”
此时的安珀思绪混乱,说出的话也浑像是在胡言,再加上止不住的打嗝和啜泣,更是将她的几句话抽噎得稀碎。
安珞仔细倾听着这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努力从中分辨出安珀如此的原因,艰难地抓住了重点。
死人…太清观……
和今天太清观之事有事?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如今昭示涉案官员罪行、判处罢官流放的诏书已经贴了出来,今早围剿太清观一事,也通过当时那些围观百姓之口,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安珀会听说此事也不奇怪。
早在之前,安珞便已经从安珀的一些反应中,察觉到了四妹妹知晓一些太清观的秘密。
安珞当时还询问过安珀,可安珀似乎是害怕会因此牵扯出她自身的秘密,因此便选择了装傻,并没有将自己知晓的告知给安珞。
而现在……
“若我、若我早将此时告诉…嗝……大姐姐你,那她们…那她们嗝……是不是嗝……就不会死了……嗝!”
安珀胡乱抹着不断滚落的泪水,两只眼睛已经揉得红肿一片。
安珞叹了口气,有些明白过来安珀是为何而哭。
她蹲下身,伸手拉下了安珀的双手,不让安珀再摧残自己的双眼。
安珞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四妹妹到底知道些什么,可她很清楚一点,那就是那些小道士的死,怎么也怪不到四妹妹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