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音刚落,她又不禁升起一丝惆怅,“宋姑娘是个心直口快、洒脱自在的性子。如今刚刚失去师父,是将夫君当做唯一的倚靠,只眼下的局势波谲云诡,处处皆是尔虞我诈。她若久留长安,怕也不痛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尽染眯起眼睛,喃喃低语,“想必很快就能决出胜负了······”
一连几日,林尽染都无甚动静,甚至相较先前更为平静、悠闲,不是去御史台上直,便是去隆政坊重新修缮那坍塌的藏书阁,听闻还在筹备医馆的开张,主事的医女正是黎书和的徒弟,只对外称是‘宋姑娘’。
然说起藏书阁,先前薛坤确使了些手段,可也没能将脏水泼到林尽染身上,反倒这回借由上次的意外,光明正大地请旨由工部营建,这银钱照付,总算是有个应付流言的由头。不过,淑贵妃本就对此兴致寥寥,自然不会再次破坏,唯恐露了马脚。
是日十四,明月将圆,清晖朗朗。
林尽染端起酒盏,碰杯一饮而尽,笑语道,“自崔伯伯搬入新宅,染之这还是第二回来。”
“你这夯货,是第三回咯!”崔秉志抚了抚须上的水珠,面色红润,显然是吃酒吃得痛快,“这酒是你自己酿的?”
“是,这香水的其中一样原料便是酒。只因酒政还未布施长安,故而不能私酿。这尚且还是我从庄子里偷拿来的桃花酿。”
“照你这么说,还能有桂花酿、梨花酿不成?”
“崔伯伯好见地。”林尽染嘿嘿一笑,侧过身去,揶揄道,“杨湜绾不日出嫁向兄,崔伯伯还愁喝不到烈酒嘛!”
说到这,崔秉志迷醉的眼神逐渐平静了些,又饮一盏,神色怅然道,“老朽托大,唤她一声绾儿。这门亲事,成林本就占了便宜,偏生是姑娘家舍下脸面,连着三次替自己说亲。老朽这不答应也不成!不过······明礼也是老朽的学生,恰逢他又······嗐!”
“崔伯伯这是心生恻隐?”
“染之,明礼的情况你不是不清楚!”
林尽染默然,他自然知晓崔秉志指得是‘断袖’之癖。昔日谣言虽是半真半假,可林明礼和书童清风的过往一览无余,诚园那段光阴,他几是得了空便去东市的香水铺子痴痴守望。自杨湜绾和向成林定亲以来,这消息已经传遍街头巷尾。
崔秉志见他沉默,忙道,“这门亲事既已定下了,老朽自然不会再说道。不过,明礼和成林都是老朽的学生······老朽偏帮哪一头都不行。”
“崔伯伯是担心向兄吧?”
崔秉志眸色有些黯然,又饮下一盏酒,语音稍沉,“想必你也听说了,此次科考的中正官除韦太师和老朽外,主考官定的是林尚书。”
林尽染微微一笑,已大略了然他的心意,“崔伯伯是担心林尚书会在考场上为难他?”
“毕竟······这夯货在议亲的时候放言,未有功成名就时,绝不娶亲。他现今的才学,老朽自然不担心。然林尚书若在此事上稍动手脚,成林和绾儿的亲事便可一拖再拖。纵然成林等得起,绾儿怕是不能······”
“崔伯伯,你这偏心可偏到家了!”
崔秉志老脸一红,也不知是酒太烈,还是因戳破了心思,赶忙结结巴巴地解释,“你···你这夯货···老朽是······今年的科考本就是额外开恩,往后可得历经乡试、会试。难不成你要让他抄一辈子的书,赚钱去科考?”
“我看呐,老爷是舍不得这学生!”
林尽染刚欲开口调侃,廊下有一老媪端着食盘走来,笑如春风,甚是慈蔼亲切,“昔日收这学生的时候,老爷称他若是科考不中,便断了师生情谊。眼下成林深得他心意,自然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