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叫人拿来两壶酒,递给他一壶,坐在地上:“依旧,你提供的线索还不足以扳倒蔡家。”
丁卯沉默。片刻后,他问:“这次又要我做何事?”
武大拍了拍地面:“我不喜欢仰头与人交谈,坐下。”
丁卯微愣,喝了口酒,坐定。
“别以为所有人都利用你,我此行是来习武,不是专程找你。”
丁卯显然不习惯这种对话,愣了许久,无言以对,只闷声喝酒。
他从不知父母是谁,自出生就被当作死士培养,一生信条便是忠于蔡京,后来受命于蔡{。上次招供,其实已背叛了蔡家。坚守数十年的信念轰然倒塌,本以为会痛苦,却不觉有何感觉,与从小接受的训练理念截然相反。
冷静下来,他不知为何活着,但他清楚不想死,因为曾多次试图自杀,自第一次被人阻止后,后续几次他都狠不下心来。
人都是这样,死士也不例外。或许起初不畏死,但尝过死亡滋味又被拦下,就再也不会想去死了。
“你觉得这些士兵如何?”武大忽然问。
丁卯抬起眼皮,扫视训练中的士兵,面无表情地说:“一般。”
身旁的士兵气得鼻子都歪了,心想你一囚犯,口气不小。
“哦?”
武大笑眯眯地问:“说来听听,何以‘一般’?”
丁卯沉默半晌:“我没上过战场。”
“没上过战场竟敢妄加评论?真是贻笑大方!”一尉官凑来向武大道了声礼,随即黑着脸对丁卯斥责:“这些儿郎将来要为国杀敌,你区区囚犯,莫胡言乱语。”
虽说大宋识文断字的武将不少,但这尉官能如此直言已属难得,想必是童家心腹。武大看了他一眼,对丁卯说:“无妨,你说下去。”
丁卯摇头:“无可比较。他们在战场上如何我不清楚,但若在此地一对一,我能杀死他们二十个。若让我放手……”
尉官面色极差:“放手又能怎样?”
丁卯淡然道:“三日内,屠杀整个练兵场。”
尉官怒不可遏,正欲发作,武大伸手制止,问:“用毒?”
丁卯看武大一眼,意思显而易见,他不屑于用毒。
武大沉吟片刻,起身去找林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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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练兵者是林冲,武松则镇守武府。卢俊义与梁山好汉虽在武大危难时出手相助,但他们并非武大的附庸,参加了低调的拜师礼后,纷纷离阳谷而去。唯独花荣留下,不知何故。
“师兄,帮我挑二十名勇猛的士兵,不,麻烦挑二十名未及弱冠的孩子。”
林冲八字眉微皱,看着丁卯。他早注意到武大与丁卯私下交谈,但并未过问。
不久,二十名十二三岁的黑黝少年站在武大面前…… 他们皆为孤儿,幸得武大收留,供他们衣食,更送入此地习武强身,研习兵法。武大领着他们来到丁卯面前,道:“就托付给你了,三日之后,我要他们与猛士交手,你若胜出,往后……嗯,也算给你找个差事。”
武大方才听丁卯言明,能在正面对决中独自斩杀二十名猛士,而非仅仅制胜,加之丁卯曾在武府显露神威,武大不愿亲身试其杀人手段,故此设此计策。然而,丁卯毕竟曾杀武府家将,武大岂能因他艺高胆大,任其在军营中闲逛,又怕他胡思乱想惹出乱子,于是找些事务让他忙碌。
丁卯目光一亮,旋即恢复平静,“你不担心我会……?”
武大朗声笑道:“丁卯,你太高估自己了,这里是阳谷,我的地盘!”
武府杀手营的第一批成员,由此诞生。
按常理,武大高调归乡,拜师仪式理应大肆操办,让江湖豪杰共睹,但周侗却拒绝,仅让武大行礼敬茶,便算完事。
周侗近来繁忙,具体何事却不与武大详述,武大不便多问,只隐约感到似乎与君山会有关。既然他无暇,卢俊义又离开,教授武大武艺的便成了豹子头林冲。
林冲擅长枪棒,也是周侗亲传弟子,自然通晓鹰爪翻子拳,虽非精通,教导武大这样的新手绰绰有余。初夏已至,天热气躁,武大在练武场上汗如雨下,苦练翻子拳第一式“当头炮”。武大资质平平,但勤能补拙,尤其这一招上次救了他一命,令他得心应手,于是狠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