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腰隐隐松桥出,鹢首峨峨画舫行。
最喜晚凉风月好,紫荷香里听泉声。
二人赏景正行,不多时便到超然楼前。看这楼时,果然宏伟壮观,如何见得?但见:
白玉铸台,巧起十数丈高楼;铜瓦覆顶,难遮数十里美景。飞檐斗拱,楼内汇集泉城揽胜;雕梁画栋,来往尽是公子王孙。古朴典雅,超脱自然最高厦;气势宏伟,敢称江北第一楼。亦有古诗赞曰:
近水亭台草木欣,朱楼百尺回波濆。
窗含东海蓬瀛雨,槛俯南山岱岱云。
柳色荷香尊外度,菱歌渔唱座中闻。
七桥烟月谁收却,散入明湖已十分。
徐进、丁晨看过,赞叹不已。又来门前看了一遭,两侧有副对联,写道:寄兴超然物外,承天德化心中。看罢,徐进执手丁晨径直上楼。见楼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二人四处游览,欣赏美景,心情渐渐舒畅。就风景好处,寻桌椅坐了。早有小二到此,徐进道:“俺们是沂州来的客人,不知你这里有甚美食?”小二道:“我这里有名的菜肴当属黄河鲤鱼,明湖荷叶鸡。”徐进道:“但有甚美酒?”小二道:“那便有百老泉,想当年武松喝了这酒,在景阳冈能打死猛虎哩。”徐进笑道:“好汉喝的酒便是好酒,这些儿个酒菜通通上来,钱不差你。”小二唱声喏去了。不一刻,酒菜肴馔铺满一桌。徐进便与丁晨饮酒、吃食、赏景、说些江湖上勾当,好不乐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忽闻内里屏风转出一个女子,手抱琵琶,向前各道个万福,坐定高台,拨动弦声,顿开喉咙,唱一支易安居士《如梦令》。唱道是: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行鸥鹭。”
一众客商闻曲都来喝彩,忽一人道:“再来一曲。”众人闻言齐声附和,那粉头便又唱一支《怨王孙》,亦是易安居士所作。唱道是:
“湖上风来波浩渺,秋已暮、红稀香少。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
莲子已成荷叶老,青露洗、萍花汀草。眠沙鸥鹭不回头,似也恨、人归早。”
下面人群又来叫好。徐进虽为将种,只是不爱习文,听得一知半解,来问丁晨。丁晨哪知道这些,就道:“哥哥休问,我怎知其中意思,曲调好听便是了。”徐进认理,唤小二来,赏了纹银五两道:“这三两赏那唱的行院,剩下二两便是你的。”小二大喜,引那粉头谢过。忽然,一阵吵闹声传来。徐进循声望去,只见末端胡梯口有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在争执什么。徐进一来恼怒、二来好奇,就凑上前去,丁晨恐徐进不悦,再来闹事,也只好跟了过去。
只说徐进挤进人群,但见一个老汉正揪着一个青年书生衣领争吵。看那书生样貌,戴一顶桶子样抹眉梁头巾,穿一领皂沿边麻布宽衫,腰系一条茶褐銮带,下面丝鞋净袜,生得眉清目秀,面白口红。那老汉道:“看你一介书生打扮,相貌堂堂,如何做了贼?偷了老身钱袋,速来还我。”那书生满面委屈道:“我如何偷你钱袋,做此行径岂不有辱斯文?”老汉道:“我这钱袋从你身上掉落,分明是你没藏住,教老身发现,你还不认?”书生道:“没偷就是没偷,自然不认。”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左右看热闹的也是议论纷纷。徐进见状,便走上前去,大声喝道:“你二人且住!”众人听巨响都惊,便不再议论。那老汉见徐进魁梧,便道:“好汉你且来评评理?”徐进问道:“这位老伯,你可有证据证明这钱袋是你的?”老汉点指钱袋上的一个补丁道:“这钱袋是老身拙妻亲手缝的,上面还绣红花一朵。”徐进仔细查看了钱袋,果见有花。便转向书生问道:“你还有何话可说?”书生一脸委屈,急切道:“好汉当明理,小生只是将上楼来,还未曾踱步,这老伯要下楼去。后面还有三人要下楼,这胡梯口窄,容不下许多人,便有挨着挤着,那时丢了,怎能赖我?”丁晨听了,谓徐进道:“哥哥,依小弟来看,这书生文质彬彬,说话也不遮掩,不似偷窃样子。”徐进认为在理,便对老汉道:“老伯,依我看此事或有误会。你且再身上寻一遭,可有其他物品丢失?”老汉上下一摸,大惊道:“随身玉佩不见了!”丁晨机敏,闻言眼神一亮,环顾四周,见不远处人影可疑,那人正匆忙离开。丁晨二话不说,立刻追上去,抓住那人回来便道:“哥哥,我观此人形迹可疑,抓来一搜。”二人果然搜出一枚玉佩。丁晨道:“此是惯用的手法,偷几样东西,就把不值钱的丢掉,惹起事端来,好再脱身。”徐进怒喝道:“好手段,原来是你这贼偷了老伯的东西!”那小偷吓得瑟瑟发抖,连连求饶。徐进将玉佩还给老汉,又教周围把小偷绑缚了,托老汉交给官府。众人见状,纷纷称赞不已。徐进、丁晨二人归位吃酒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