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同马夫在出城后,才敢长松一口气。
“总算出城了!”婆子冷不防提高了声音,大声道同锦鸢说:“姑娘,出城后马车跑起来就能凉快了,快进里头避避日头,仔细晒伤了晚上皮肉要疼。”
锦鸢压下紧张,颔首道了声谢。
她仍挨着侧壁坐着,在马车跑起来没多久,路过一处丛林茂密的小路,她听见后壁外头传来木板被推开的一声,伴随着一道男人粗重的喘息声,随后,便是一道重物落地的声响!
锦鸢心高高悬起,手已经抬起并掀开一半的帘子,打算探头看去时,又忽然停住。
她闭眼,调匀急促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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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非荀设计缜密,自然不会让胡人逃脱。
国公府的衰败,是必然之势。
她已是其中被摆布的棋子,又何必多此一举,引火上身。
藏身于马车里的胡人伤势迟迟无法痊愈,他从马车的暗格里坠地,胸腹的伤口再次撕裂,渗出暗红的鲜血,瞬间将衣袍染湿。
他痛得面目扭曲着,单手捂着伤口躲进丛林里,从袖子里翻找出瓷瓶,用牙咬开塞子,正要往伤口倒药粉时,忽然从四面八方涌来一阵脚步声!
胡人暗道糟了!
立刻扔了瓷瓶,一把抽出腰间长刀,身子颤晃着迎战。
以一敌十,自然落败。
胡人被套进麻袋里扔进马车中,带头的轻风振臂一挥:“回京!”
*
因这些日子扶诸山里匪患常下山打劫,在出来前,庄婆子特地嘱咐了要绕远路走,等赶到五通观的西跨院里,已近黄昏。
婆子领着锦鸢在门口等着沈如绫午睡起来。
妙辛从旁边客房里出来,一抬头,看见站在台阶下的锦鸢时,神色惊愕的差点把手里端着的铜盆都砸了,似是不敢置信的唤了声:“是…锦鸢?!真的是锦鸢?!”
才说了两句话,眼眶就已染得通红!
锦鸢见了亲近之人,心中的麻木逐渐褪去,万般情绪浮上,她点头,上前两步,嘴角抿着,微微压下,眼中氤氲着雾气,“是我…妙辛…”
妙辛急着下了台阶,手里端着的铜盆被她一股脑塞到婆子怀里,自己则紧紧握住锦鸢的双手,上上下下打量她,有许多话想说、想问,见她又瘦了好些,开口时,声音哽咽着:“怎么…瘦成这样了啊?”
她一哭,锦鸢也跟着落泪。
正要开口说话时,从屋里头传来沈如绫烦躁恼怒的质问声:“谁在外头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