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志沉沦了,我真的真的不愿意…可没有什么办法……”
方雅的神情有些痛苦,林绪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
“你看得出来吗?我现在并不是修仙者。”
“我知道,林绪,我也不想再纠结过去了。
我问你,出画之后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林绪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你不再是人了,而是类人,对吧?”
“我?”方雅一愣,“那幅画也对你说了它选中了你吗?”
林绪一听,看来要想知道画的主题,突破口还得是在她这,不动声色说道:
“并没有,不过我对这幅画,倒是有些了解,你接受了它,早已不能称作为人了……”
“那……你既然知道,难道不也想成为凌驾于世间的存在吗?”
“不,实力只是手段,核心还是人。”
“修仙者,还能称之为人吗?类人,和人一模一样,不算人吗?”方雅问道。
“二者最大的区别在于,修仙者打破人类生理物质上的极限,却始终保留着人类自有的、契合的属性,能够与人融入一个同类的社会。
而类人,尽管在表面上与人无异,甚至能够表现出人的正面与负面情感、性格,但是这都只是一种模仿。它们内心表现出的反社会性和神性是蠢蠢欲动流露出的,是天道制约人类的产物。”
林绪早就了解过类人,他们被记录在高祖给予的见闻录中,虽然记载的不多,但总结却是令人印象深刻。
“换言之,修仙者是反抗天道而自主产生争取自由的,类人是天道赐予人的,潜伏于人的,同时也是破坏人的,又不像神那样出现在明面依赖信仰念力的……二者并不冲突。”
林绪和她拉开了几步距离,继而说道:
“可是我…并不屈服于天道。”
方雅听得很仔细,问道:“天之道,损有余而奉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你想要打破世家垄断的等级,这不是和你的理念相悖吗?”
林绪摇摇头:“天之道,是天的道,天乃至高,即至高之道,你和我口中说的【天道】意思不一样,我是特指一个相对的、较为确切的概念,而非绝对。
虽然我目前还看不到天道的真面目,但终有一日定能够拨云见日……”
方雅沉默了,隔了一会儿,才慢慢问了一句:“所以你是不愿意和我一起成为类人了,是吗?”
“人世间岂只有情爱?过去我还很惶恐于死亡,如今却也置生死于外……”
林绪的念头通达了许多,过去的不堪所掩埋的思想都一并焕发出生机,他的眼里透出一丝炽烈的光芒。
“一切都可以舍弃,唯独真理,不让人陷入不幸、迷途和麻木痛苦的道理不能被舍弃。
方雅,你把握不住的,如果你舍弃那幅画,则还有重归人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