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翳山下,倾天般的雨水伴随着咆哮的惊雷而落下,仿佛带着无限的怒意,誓要洗刷这片人间。
山下的积水正以可见的速度暴涨着,已经淹没了大部分建筑的一楼。
林绪再次将身体各状态恢复到满,但唯独心中的裂痕无法修复。
也许是望见那幅画的一刻,也许是进入两广府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受到天量的负面情绪影响,潜移默化间,不由得激荡起心中的不堪。
林绪望向山的位置,那里如漆如墨一片,再也看不见山上的一草一木,一动一静。
他回头望去,后面的情况如出一辙。四方天地已然失去界限,只留下如同冻结般的水帘,将他囊括起来,更远处也只有无边的黑暗。
除此之外,别无他有。
林绪只觉得这种景色很令人痛心,就像是自己会注定在这种天气下会失去什么。
难道我曾经在类似的场景失去过什么?
他摇了摇头,对此没有丝毫印象。
“该出去了。”林绪等了很久,等不到其他人前来,纠结不成便喃喃道,离云剑却没有丝毫反应。
他推开二楼的阳台,望着即将漫灌上来的雨水,一跃而下,踏在水上。
身体并未沉下去,真气稳稳托住了他的全身。林绪朝着那座山的方向走去,如履平地。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衣服却未湿润分毫,如要细细一看,林绪的身上是裹挟着一层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真气薄纱,将无数雨水拦在外面,滑落至水上,响彻起“哗啦~~哗啦~~”的声音。
十余分钟后,前方无边无际的黑暗终于到了边界,林绪置身于雾气腾腾中,看到明暗不定、形状不清的东西,复行进数十步,山的轮廓终于隐隐约约显现出来。
照着模糊的视线,他找到了上山的路。
没有任何意外,林绪来到山顶,这里没有多少积水,海明塔近在咫尺。
蔼蔼薄雾间,塔下站着一个人,一袭长裙,撑着一柄油纸伞。
林绪看的真切,停顿了半分,惊疑不定,他分明看不清其他更近的事物,却唯独那人那伞无比清晰。
他本能用拇指拨剑,剑出鞘一寸,随时可以化作一道杀影,斩向眼前之人。
林绪静静等着,等待前面的人影动弹。
不料对方好像也在等他走过去,一刻钟过去,雨水渐渐小了,可她没有任何反应。
他抬起手表,上面的时间不知什么时候定格在一瞬:【17:20:35:09】。
不好,现在恐怕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林绪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再看向那人时,山里的雨已经停了,可山外还是一片雨景。
地上一片洁净,这是林绪从未见过的干净,一点泥垢都看不到。
他的内心生出一丝焦急,尽管脸上从未透露出任何表情,可他觉得好似被看穿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