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默也无意对理事长反映这件事,因他其实一点也不希望真正的心理医生来参与这场训练员与赛马娘的化学反应。
那只会让他们变得正确,变得普通,变得好似理所当然。
可普通和理所当然并不一样,这其中有着一份在魔人眼中分外明确的价值区分。
愈是追逐正确,愈是追逐完美,便愈是能感到那挣扎纠葛所能带来的变化,以及自那挣扎纠结之中迸发的鲜明活力。
这两个月以来,他的忙碌不仅在于现实,更在于精神上的锻造。
他不仅思考着自己,更要思考他人,尤其是他本打算与其一起生活的女性们——他必须思考每个人的不同,才能思考让这些人聚在一起所需要的种种可能。
而在这样的思考中,最是反复涌上心头,最是反复阻碍他思维推进的,便是那些逻辑上的错谬、那些性格上的残缺。
既在她们,也在自己。
让他总是无法忽视,却也让他得以感受到这些人的鲜明活力。
是的,比起鲜明立体这种说法,惹人怜爱的鲜活之物,才是这些「错误」予他的本相。
它们毋庸置疑的麻烦,她们背负着各自都有的「异常」,却绝非是不应存在之物,尤其是她们都曾与其有过对抗,如今已是跨越那分外负面,转至并非无法处理的当下。
愈是便在那心头升起怜爱欢欣,脸上亦不自觉地泛起笑容的瞬间,他才堪堪悟得这份分明早已有所感受,却始终不曾被总结归纳的道理:人唯有与自身的不成熟相抗,才能锻出分外璀璨的自我。
那些训练员们,不需要磨成圆滑的石子,他们本也应是各有锋芒的利剑,得以锻造另一份出色的剑胚。
所以他们不需要心理医生。
他们不需要为那些压迫自己的烦恼哭泣,哭得泪如雨下,又如雨止,好似已经哭出了所有的负面,再进行所谓的和解。
那不是哭出所有负面,那反而是干涸了心头的灵泉。
踏足这等中央,行于此等道路,本便与普通无缘,那心理医生导向的常人之路,实际是充当了一份处决之职。
——处决他们的执念、消磨他们的梦想。
就此融入常人眼中的道路,却是会在这中央训练员的道路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在主动辞职之前,他们又会浪费掉多少天赋卓绝的剑胚呢?
奥默唯独懒得推想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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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理事长雇来心理医生是合理的考量,但大家有事也不找心理医生亦是这校园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