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元帝点点头,问起陆川伤势,他早在太医那里就知道不容乐观,此时听到云渠也是一样的回答,倒也不算意外。
他压根儿就没往云渠不用心诊治的方向去想——一个能为救表哥赌上性命的姑娘,心地能坏到哪里去呢。
说了片刻后,正元帝才面露惭愧地对镇北侯道:“此番爱卿孙儿实属无辜受过,是朕对不住你。”
他话落,太子眼中罕见地闪过一抹不自在,也随之向镇北侯拱手,道了句不是,也谢过了陆川救命之恩。
陆川与旁人不同,这到底是他年幼相交到如今的好友,连祝子丰那样的智障他都能容忍再三,更别说有能力又坚定站他的陆川了,若非生死关头,他不会轻易放弃陆川。
镇北侯眼眶微红,却语气坚定道:“于公,太子殿下乃我大胤储君,事关国本;于私,川哥儿与太子殿下一同长大,为毕生知己……昨日那般险境,即便没有旁人拉他挡猛兽之口,他也必不会任太子殿下涉险,此皆是为臣之忠心,为友之义气,老臣纵然心疼他,却极欣慰赞同其忠义之举!”
他一番话说得有情有义又底线分明,饶是正元帝这等老狐狸心里都熨帖了不少。
他也没含糊,给了陆川一个四品虚职,又赏下无数珍宝药材,还拨了一个太医此后常驻镇北侯府,以照顾陆川的身体,方方面面都极为妥帖。
末了,看着镇北侯满头银发以及微微弯下的脊梁,他心中一动,沉默半晌后,说道:“镇北侯世子当年为国赴死,朕牢记其恩,如今其长子又为太子断了腿,父子皆忠,幼子……便好生护着吧,日后继承爵位,做个逍遥侯,也好叫镇北侯世子泉下得安了。”
闻言,云渠顿了顿。
这才是实打实的好处。
且听正元帝的意思,到陆岸袭爵时,都不必降爵继承了。
不过也是好笑,以镇北侯父子的战功,足以保得侯爵依旧了,甚至更进一步也未可知,可镇北侯世子死因可疑,加之镇北侯多年的低调,如今反倒叫上头这位选择性遗忘前事,将他们本就该得的东西当做奖赏与抚慰降下了。
何其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