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李非所料,叛军刚刚行进不过百步,从远处便又传来几声巨震,看着冲天的火光和浓烟,叛军再次如潮水般退去。
陈玄礼此时才终于稍觉安心。
李非连忙命人召集城中和流民营所有劳力,运送石块泥浆修补城墙,但安禄山显然不想失去这两个进攻通道,开始安排小股骑兵不断在两个缺口处快速游移,对筑城民工进行冷箭袭扰。如此循环往复,短短几日,便杀死杀伤数十人,施工进度被大大拖缓,城墙外的那个碎石斜坡根本无法及时进行清除。
城墙受损,陈玄礼和李非都十分揪心,二人每晚都是和衣而睡,一有时间便登上城墙查看修补进度。安禄山此时派出约五万兵力,前移驻扎在距城墙百丈之外,明显就是为了给洛阳守军以足够的压迫感。
另一方面,李非也在煎熬中等待三路大军的消息,终于在五天后快马来报,王忠嗣、郭子仪、高仙芝所率二十万大军已经在雍州汇合。肃宗自封为兵马大元帅,王忠嗣为兵马副元帅,统领二十万大军直接东进,过潼关军援洛阳。此时已经开拔,正浩浩荡荡向洛阳进发。
陈玄礼和李非得到消息,都长吁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刚好这些时日安禄山只是在外围袭扰,并没有强攻洛阳,这么多天难得轻松一刻,平日不善饮酒的李非,此时竟主动向陈玄礼发出邀约。
陈玄礼当然也十分高兴,此前是守卫皇城,现在又防御外敌,着实不能违反军纪,如今主将既然同意,他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酒酣耳热之时,李非对陈玄礼说道:
“大将军,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告诉我,当初太子逼宫之时,你当真在城外集结了五千兵马?”
“老弟,太上皇对我天恩浩荡,满朝文武之中,即便是高力士那个宦臣,也不敢似我那般在太上皇面前口无遮拦。太上皇与我亦君亦友,从未对我有过任何怀疑,百般信任,你说,我能忍心看他退居深宫吗?”
“李非当然知道,那你为何最后没有起兵勤王!?”
“因为老弟你身负通神之力,我想,这也许就是上天的安排。当时你一直在我的府门外守候,我知道,你是在保我,思前想后才没有妄动。”
“何解?”
“神明已经告知你太子必然成功,我若起兵,现在我这把老骨头恐怕已经变成黄土一抔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守卫洛阳我们的战功越是显赫,我们回到长安便越要小心做人。”
陈玄礼仰头哈哈大笑道:
“这宫中之事,我可比你看的多了,老弟无需提醒,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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