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别忘了,李适之也是李氏皇族,太宗曾孙,再往后到李非这一辈,就会被彻底排除在皇权之外了。此前李适之行事便有些怪异,老奴觉得不是没有可能。若真的李适之反了,整个北庭地区很有可能瞬间落于他手,北庭之地物产虽然不如中原,但贵在地域宽广,周边又有诸多的反唐势力可以联合,说实话,老奴还是有些担心的。”
“那李非恐怕就是担心自己收到株连吧!毕竟有父子血亲。那高力士你告诉朕,若真是如此,李非该如何处置?”
“老奴觉得,留他性命,便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玄宗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李非回到家后,眼看三日期限已到,心中越发的惴惴不安,坐卧不宁,牛浅浅问李非这三日期限到底是什么,李非也是缄口不言。
不是他不想说,其实他心中已经清楚的知道,他最后的努力已经是徒劳。
当晚,李非一个人呆在书房,先是写了一封书信,而后又洋洋洒洒写了将近千字的弹劾奏章,告发李适之谋反。
按照唐律,谋反之人斩首示众,若有子嗣,十六岁以上处以绞刑,自己虽然有免死金牌,但二哥李季卿恐怕凶多吉少,大哥李霅已亡,如果二哥再因为李适之被无端戕害,李非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那封信是写给张守珪的,让他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务必使用各种手段留下李季卿的性命,时局恐有巨变,让张守珪需提前厉兵秣马,静待时机。
次日一大早,李非先将书信让驾部选派驿官八百里加急送给张守珪,直到下午,感觉驿官已经走远,李非这才准备上奏。
牛浅浅尽管不知道李非都写了什么,但他清楚肯定和李适之谋反有关,所以一边帮李非整理朝服,一边眼泪止不住的簌簌而下。
“夫人,若是我晚上未归,你就去找玉真公主。”
“嗯,我听相公的。”牛浅浅呜咽着回答道。
夫妻俩都没有说什么互相安慰的话,李非临走前,伸手将牛浅浅脸上的泪珠抹去,冲他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三天时限已到,玄宗一直在金殿等着,他也想知道,李非卖这个关子到底是个什么,一听有人禀报李非求见,顿时来了精神。
“李非,三天时间已到,你想说什么?”
李非跪在地上,先是双手将官帽取下放在一旁,然后高声说道:
“臣李非,告发家父李适之谋反,证据确凿,请圣上立即下旨,让安西节度使高仙芝、朔方节度使王忠嗣集结兵力,对李适之形成合围之势,以防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