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同过往那个光彩照人的皇太后天差地别。
高浚心思动了动,又道:“不管您在不在意,您尊贵的身份摆在这儿,应有的待遇就不能少,可是你看这——”
他停下来,只是一叹,变了话锋。
“皇兄这皇位究竟是如何得来的,就算旁人不知,臣却是最清楚,当日,倘若不是太后鼎力相助,他未必能有今天,可令人没想到的是,他防着臣就罢了,竟对太后也这般无情。”
高浚说完便垂下头,啜着杯中茶,瞧起来满面苦涩。
梁婠不着痕迹地瞥一眼,好似卸下伪装,心有感慨地一叹:“他能留我一命已是念着旧情,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听她这么说,高浚立马放下杯子,坐直身子。
他往门口瞧一眼,道:“太后真以为他是念着旧情才将您拘在这儿的?”
梁婠有些懵:“不然呢?”
高浚无奈摇头,压低声音道:“您是先帝出征前册封的可贺敦皇后,先帝临终之际,更是命人当众宣读遗诏,让您临朝称制,还有,您莫不是忘了,您的背后可有不少鲜卑将领。即便平时,皇兄也不敢忽视,更别说现在正是战时,将您留在宫里,搁在眼皮子底下,不仅好掌控,关键时刻,还能借用您的力量。”
……
案几上的茶水冷了下去,梁婠静立于珠窗前。
她眼睛只盯着远处小径上行走的人,望着那道离去背影,慢慢消失在小径的尽头。
谷芽收拾着高浚用过的杯盏,起身顺着梁婠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空无一人的路面上,唯有交错的腊梅枝,不禁忧心忡忡。
“真没想到南阳王竟会找到这儿来,方才奴婢一直心惊胆战地守在门口,生怕送米粮的宫人内侍今天过来,万一被人瞧见,岂不是要连累您被皇帝猜忌?”
梁婠眯起眼,微微笑了一下:“他也当真是被逼急了。”
本以为皇帝坠马一事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谁知仅隔了一日,那告发的人和马奴竟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狱中。
而新查出的线索,却与南阳王有关……
谷芽抱着瑶盘走上前,心里很是不安:“您这么不客气地拒绝了他,只盼他不要因记恨您,背后使什么坏才好。”
梁婠抿起嘴角,偏头瞧她一眼:“昨儿,你不是说皇帝伤着腿骨,每到半夜便疼痛难忍?”
谷芽微微一顿,点头:“是啊,听说已经杀了三个太医了。”
梁婠关上窗子,往琴案边走去,待坐定后,手指抚上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