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到的命令是尽力拖慢日军的行军步伐,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埋设地雷最方便,那成想针谷逸原就用这一招就把他冥思苦想设计的区域和大半晚上的辛苦劳作给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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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子又开始行军了,排长,要不要集合全排弟兄干他个狗日的?刚刚连长那边通知了,警卫连和工兵连的弟兄们正在前面1000米处紧急修筑工事。我们是不是得给他们争取点时间。”曹英冲悄悄凑过来问道。
“你小子还是步兵营那帮家伙的思维,动不动就集合一大票人干,咱们是什么人,是侦察连,干的就是刺人顺便打闷棍的活儿。”沈老六却是咧着嘴‘教训’自己的副排长。
“告诉弟兄们,还是按先前侦察小组编制,能干鬼子一枪一炮,那就干他们一家伙,不要恋战,占了便宜就溜。狙击手给老子瞄准鬼子军官打,鬼子军官没穿毛呢大衣不要紧,只要那个身边围的鬼子兵多,那就是军官,给我打就是了。”
接连付出16人代价终于闯出雷区的针谷支队就这样又遭遇了一群‘无赖’。
中国人就藏在距离他们行军路线至少400米外山林的旮旯里,要么给你来上一枪,要么用机枪给你来上一记长连射,等你掷弹筒一通打过去,人家早就溜走了。
虽然这样付出的损失其实并不大,但他吓人啊!
尤其是日军各级军官们,这会儿更是胆颤。
哪怕他们在军令要求下,全体换上了和普通步兵一样的军服,穿上了沉重的牛皮靴,什么白手套、指挥刀和马靴都装起来了,但中国人仿佛都认得他们一样,就这不到一里路的行军,中国人发起的十几起袭击中,竟然有6名军官被射杀,其中还有一人是少佐级大队长,而且还是在有6名卫兵贴身保护下被一枪精准命中肋下,痛苦的挣扎了十几分钟才算是彻底咽气。
“中国人不是通过军服,应该是根据身边卫兵多少来辨别的,所有军官卫兵都距离拉远,保持正常行军。”针谷逸原脑瓜子还算够用,在收到连续几起军官被精准射杀的报告后,很迅速的做出应变。
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明知道有中国人躲在山林里远距离袭击,身边还没个人给挡枪,换成谁敢?官越大,越不敢单人走,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了卫兵,和赤身果体走在冰天雪地中有啥区别?
怕死还不想被当成袭击目标,除了增派尖兵在行军外围警戒,貌似再无其他办法。
虽然针谷逸原急得嘴巴上都冒出了两个火疮,这行军速度也没法加快,不过千米的路程,抬着伤兵的针谷支队竟然走了足足1个半小时。
除了山林中行军极难之外,沈老六在周边山区部署的二十几个侦察小组的袭击起了关键作用。
然后,悲剧的针谷支队走到了战后被称之为‘针谷支队最后的仰望’磨盘岭。
这是一座海拔并不高,但极其险峻的山岭,针谷支队抵达四方湾时就经过这里,那条山路就从岭下蜿蜒而行,对于磨盘岭上的人来说,山路上就算有只老鼠,都看得清清楚楚。
想从这里过,除了那条山路,除非变成一只猴子,可以攀上坡度近80度的峭壁翻上那座高420米的山岭。
但显然,别说人变不成猴子,就算是真猴子,面对磨盘岭上突然出现的160名荷枪实弹的中国士兵,也没机会。
当针谷支队紧赶慢赶踏上这条小路时,来自山岭上的4挺MG42机枪突然开火,率先开拔的400多名日军瞬间人仰马翻。
在四条火舌的来回扫荡中,曾经凶猛无匹的日军步兵就像是初生的婴儿,几乎是毫无反抗的被一一射杀在那条山路上。
看着眼前的惨状,针谷逸原呆若木鸡,直到十几秒后才下达全军撤离的命令。
至此,针谷逸原已经知道针谷支队彻底失去了自我脱困能力,他必须得向村上起作和横山勇求援了。
“命令村上起作中将,全力投入对石牌中央阵地的争夺,迅速击溃敌18军11师,以解针谷支队之围;命令231联队及野沟支队,让他们抽调一定兵力去增援针谷支队;另命令针谷支队,原地待援!”
脸色阴沉的横山勇在收到针谷逸原的求援电报后,愤怒的一刀劈碎还放着自己心爱茶盅的小几,宣泄完怒火的日本第11军司令官终究恢复冷静,知道自己再怎么想宰了针谷逸原这个蠢货也是无用,想避免一个支队被中国人全歼的悲剧,就只能竭尽所能。
当年106师团被他那位老对手全歼,一个帝国陆军中将殒命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是再清楚不过,不是如此,他哪有机会上位?
他可不能让筹谋近一年的石牌之战反变成他横山勇的滑铁卢,他只能搏,不管单车能否变摩托。
殊不知,正是因为横山勇这道军令,造成了石牌中央阵地绞肉机模式提前展开。
通过增援,村上起作指挥的步兵可战之力达9000余,但他面对的,不再是必须分兵的11师,而是拥有6个步兵团全盛时期的11师,且还有暂6师的两个团当预备队。
6个精锐步兵团,在前面两天的战斗中损失了差不多3000人,尚有1.3万人可堪一战。
9000vs,中方拥有彻底的地形之利,而重火力方面,中方虽没有舰炮,但有了四行团承诺的可火力支援的12门山炮后,仅是75毫米山炮,就达36门,不说超过日军,旗鼓相当还是差不多的。
而空中,尝到甜头的中国空军已经决意全力支援石牌,川省其余六个机场的机群早就开始24小时待命,随时奉命支援石牌。
想靠强攻取得胜利的结果,只能是将士兵投入到这场人为的绞肉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