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中,不时有看到父母妻儿的官兵依军令走出队列和家属一一话别,然后毅然回头追上自己的队伍融入那一片深蓝色。
不光是父母往自家孩子的怀里塞着自己用布包包着带来的吃食,一边的群众们拿着煮熟的鸡蛋,烙熟的大饼,还有干果向正在行进中的士兵们手里塞,士兵们一边噙着眼泪一一接下小心翼翼放进怀中,一边高声歌唱着继续踏步向前。
大军出征的军队,并没有团座长官这个话别的命令丝毫有所停歇。
曹老板抱着自己重新喜笑颜开的最小儿子,在他的小脸上亲了又亲。就算被被弹片击碎眼球为避免麻烦一手扯掉脱离眼眶血肉的坚毅硬汉这会儿却是泪水长流,尤其是在2岁半的儿子拿着柔软的小手试图帮父亲拭去泪水的那一刻,军中硬汉泪如雨下,泪水滑落面颊滴落在孩童娇嫩的脸上,再被他父亲的亲吻给吻去,只留下父子二人的点点泪痕。
“照顾好孩子和爹娘,我一定会回来的。”将妻子拥入怀中,重重的在妻子和儿子的额头上留下一吻之后,曹老板毅然转身重新追赶自己的队伍。
再也不管重新开始哭泣的儿子的呼喊:“爹......”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这句话说得极好,但是,这一刻,他只能选择无情。不是为了做豪杰,而是,他再无其他之选择。
在军中数年,曹老板再也不是那个就想挣点军饷养活一家老小的中年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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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了,现在华北沦陷,华中沦陷,华南危在旦夕,中国最富饶的地区皆沦入敌手。
中国军人一败再败,少有胜利的消息,只是败又怎样,至少整个中国海妹认输,不认输就还有希望,他的父母妻儿在这大山中就还有简陋的房屋遮风避雨。
如果哪一天连军人都认输了,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他的儿子乃至孙子都会成为亡国奴,就像曾经的青朝一样,那一跪可是数百年,真叫是世世代代不得翻身。
而且日军在金陵和全国各地制造的屠杀已经表明,他们甚至不需要奴隶,他们要的只是土地和资源,一个不好,就算是跪下也无法活命。
团座长官说得好:我们这代人如果打不赢,那就拿两代人三代人去拼,只要肯拼,总会有机会的。
曹老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战火撕成碎片,那就只能是自己成为那块碎片。
或许他会违背自己对妻儿许下的诺言,但哪有什么关系,他在家中放下一颗刻上了自己名字的子弹,如果他死了,他的魂也会回到家乡回到他的孩子们身边,看着他们慢慢长大。
虽死,无憾!
四行团的出征大军,就在留守战友静立的身形相伴中,大口子洞镇的父老乡亲们殷切的送行目光中,沿着山路,向西进发!
别看四行团各部由驻地出征时是各部紧密相连,犹如长龙般的队列在山间蜿蜒至少15里,但实际上各营级单位在走出大口子洞镇范围后,就会根据团部制定的行军计划分兵,以侦察连为尖兵,第1步兵营为前锋,替全团开路。
其余各营间相隔大约3公里,在进入和日军的交战区后,则是全团昼伏夜出分批穿越交战区进入中条山。
那自然是希望减小目标,以避免被时而从空中掠过的日军侦察机发现。
当然了,唐刀也有命令,若各部在行军路途中遭遇日军,那就地与之激战,除了四行团全幅武装的数千兵员,枕戈待旦的第三十八军会在中条山防线上负责接应,若是遭遇日军主力,2万余大军会冲出防线,配合四行团一起和日本人狠狠干上一场。
齐装满员的四行团并不想在行军路途上多生枝节,但也不是很在意和日本人在华北再干上一场,给他们留点教训。
四行团团部和通信连、医护大队等部则由特务营警卫连护送着位于整个队列的最后方。
唐刀并没有和团部一起前进,遥遥看着最后一个士兵的背影消失于大山的拐角,他才郑重的向前来为自己送行的雷雄和上官云两人告别。
告别的话在这三个月里已经说过很多,三人都是极为优秀的军人,自然都不磨叽。
“雷兄,上官兄,再见!”唐刀翻身上了一匹已经等到有些不耐烦不断打着响鼻的青骢马,向两人告别。
“长官,再见!”雷雄和上官云齐齐立正,抬手敬礼!
唐刀和在一旁等着他的骑兵班官兵们抬手还礼,然后轻吼一声:“驾!”,以唐刀为首的一队骑兵蹄声如雷,激起一路烟尘。
一阵‘咯咯’的银铃笑声传来,一个人影抱着幼童出现路侧的小山上!
唐刀轻轻勒住战马缰绳,仰首看向30米之外的妻儿。
原本昨晚已经说好妻儿不要相送,免得小唐山河会哭,但显然,澹台明月终究还是没忍住,悄悄抱着儿子等在了路途中。
唐山河别看才3个月,眼睛却是很亮,隔着数十米就看见了骑着马穿着一身军装的父亲,满心欢悦,就在母亲的怀抱中挥舞着白胖小手咯咯笑着。
唐山河继承了父亲强壮的基因和母亲的容貌,不过3月之龄的小身板可比同龄的孩子大上一圈,尤其爱笑,特别是见到背着枪穿着军服的军人,那简直比吃奶还要兴奋。
所以,小小的唐山河极爱父亲抱,每每唐刀晚归,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唐山河嗅到父亲身上淡淡烟草味儿,立刻手舞足蹈的发出‘咯咯’笑声让父亲抱他,这让带他最多的澹台明月都忍不住有些吃味儿,说自己儿子就是个白眼狼,白生他白喂他了。
唐山河小小的心里或许已经习惯性认为,只要自己笑,那个能给他极度安全感的男人就会抱着他,拿胡子扎他的小脸,或者将他举高高,那是小婴孩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