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向远方烟尘腾起的县长却是轻轻摆手。
“都说唐家出了麒麟子,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这位麒麟子有何能耐解决这种乱糟糟的状况。若是连这些泥腿子都对付不了,我看他也不过是一介莽夫,往后成就有限!”
在政坛上浸淫近二十年的中年人很清楚,武夫只有在战时才吃香,但战争终归有一天会结束,那个时候将又会重归文人治天下的局面,马放南山刀柄归鞘是每个历史朝代的必然。
他让唐吉利当保安团副团长主持保安团后备兵的征集、训练,甚至唐吉利在石鼓乡投入私人资金训练子弟兵都装作看不见,不过是因为横空出世的唐刀的缘故。
身为一县父母官,他给予的,随时也可以收回去,或者还可以给予更多,比如直接让唐吉利当个副县长等等。
说白了,唐刀的表现如何,将决定着他往后对待唐家的态度,值不值得他在唐家身上投入重注。
‘轰隆隆!’隆隆马蹄声自远方而来。
上午8时整,唐刀率明心等四人抵达县城,依据守城门保安团士兵指路,纵马数分钟来到这个位于城西的临时演武场。
深秋的阳光,很灿烂,但缺乏足够温暖,沿途的野草和树叶上还挂着白霜,一路疾行数十里的战马虽然足够强健,但此时也口鼻中喷出大量白气。
民众们只是短暂的被马匹狂奔的声音惊动,短暂的平静之后,还是该干嘛干嘛!
来多大的官儿和他们并无多大关系,他们最在意的始终还是自家子弟。
唐刀在距离黑压压民众外近百米就开始减缓马速,到外围时,战马就已经开始缓步行走。
映入唐刀数人眼帘的,许多人头上脸上还挂着水珠,头发上挂着的,是露水,脸颊上挂着的,自然是泪水!
显然,为了送别亲人,不少人在夜间就已抵达苦守半夜。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只不过,秩序太过混乱了些。
“这什么情况,赶大集吗?”吕三江看着黑压压一片衣衫褴褛的民众以及此起彼伏呼喊乱糟糟的场面,不由当场吐槽。
他也不是没经历过接新兵的场景,当年他离家的时候,爹娘也是拉着他的手泪眼婆娑,村里的父老乡亲一样提着鸡蛋和蒸好的白面馍前往村口相送。
但那规模也不过几十个人,哪像这会儿,黑压压的一片让人看着都头皮发麻。
两万人发出的动静更是吵得脑瓜子嗡嗡作响,这还怎么让团座长官在新兵出征仪式上训话?
“该死的,这是有人故意刁难长官吧!”龙岩看着人五大三粗又时不时的不在线,但这张嘴就来的一句话还真的就是一语中的。
向来沉默少语的明心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下山斩尽妖魔的卫道士,可从没说这世间只有日本人这一种妖魔,那些荼毒百姓的贪官污吏一样在此之列。
唐刀的情绪却是一如既往的稳定,脸色如常的骑在战马上,遥遥看向数十米外的木台,看着站于上面的长袍中年男人挥手示意负责维持秩序的保安团士兵去人群中开辟一条路。
“让开,都让开,没看见有贵人前来嘛?”身形有些圆润的警察局长带着几十名保安团士兵很卖力的在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通道。
走到唐刀前面近十米处,气喘吁吁的警察局长满脸堆笑:“唐团长,您可算是到了,要补充前线的新兵已经全部到位,就等您训话了。全县民众都想一睹前线归来抗日英雄的风采,来得人有点多,乡野人又不懂礼数,这乱糟糟的,让您见笑了。”
“为人父母者,不惜风霜露宿也要送儿去前线,舐犊情深,有何令人见笑之处?”唐刀却是摇摇头,对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胖警察局长回答道。
典型的热脸贴上冷屁股,胖警察局长的脸色微微一僵!
唐刀不是不会八面玲珑,只是这样的时候,没必要!
这群当官的视黎民百姓为草芥,哪怕是征兵也只是做为一项上面部署的任务,但身为一线带兵的军官,唐刀却是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或者说未来数年背着枪出川的百万川中青年,都有期盼他们归家的一家人。
只是,‘壮士出川三百万,谁知十户九户无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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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唐刀自己也不知道,这里站着的4500新兵,最终能归来的,能有多少!
他们,比那些所谓的官员们远值得唐刀花心思。
“挂死字战旗!随我入场!”唐刀低吼道。
“是!”
吕三江俯身从战马侧面枪套中拔出自己的辽造骑枪,一按机簧,黑黝黝的三八军刺弹出,再从马背上的布囊中取出一面叠得齐整的白布,往刺刀和枪口上绑好,而后双手将骑枪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