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动唐刀,原来他还只是有所顾忌,但现在,却已经是上升为忌惮了,难度呈几何式增长,哪能不气得摔了手中杯子。
当然了,因为张军长兵权上升而让‘仇人’忌惮的戏码,对于唐刀来说只能算是意外之喜,他既然惹了事儿,自然也不怕事儿。
别说有两位大军长在后面罩着,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唐刀之所以得罪那个注定会声名狼藉的豪强,不仅仅只是因为明心这个未来的精英士兵,更多的,是对正义的坚持。
唐刀很机智,甚至可以称之为狡猾,无论是面对日军老辣的指挥官还是老吴、老郭这样的老狐狸,他都可以利用自己两世为人的智慧与之周旋并获得胜利。
可他的骨子里,仍是血未冷的少年。他还做不到像那位李长官一样为了所谓大局,任由那些令人厌恶的阴暗像吸血鬼一样将民众的财富吸光。
面对阴暗,若是因为其背后势力雄厚就退缩,初看是明智,实则是失了寻求光明的勇气。就像这次中日之战,一次退,那就可以次次退,最终退无可退。
唐刀在祝贺完自己新结交的大哥之后,有意无意的聊起徐州另一重要门户----藤县。
曾经的时空中,藤县虽驻有一个步兵师,但实际上只是残缺不全的一个川军步兵师,全师加上保安团和警察仅有3000人,刨去伤员,能参战的也不过2000余,比一个步兵团还少。
日军虽只是一个步兵大队攻击藤县,但却有飞机大炮协助,几乎没有重武器的川军只能用生命来对抗,坚守数日,没能等到传说中的援兵,自那位英雄师长以下,全师战死百分之九十五,师长、旅长、团长、营长皆战死城内,仅有两百余人突围,成为抗日战争史上最悲壮的战场之一。
日军当时投入的兵力并不占绝对优势,如果有军队能前往救援,必然不至于出现此惨烈之痛。
可惜,当时那位战区司令官下令救援的,依旧是那位手握重兵的汤姓将领。
不仅对治下百姓吸血,更是弃战场同袍于不顾,如此烂人唐刀没说一枪干掉他,已经是很克制了。
唐刀希望已经有足够决定权的张军长能改变这一结局,不需要多,一个步兵旅前去,不说守住藤县,将守军接应出注定无法坚守的城池还是可以做到的。
张军长若有所思的看看唐刀,却是点头答应,对此地一定多加留心。
唐刀来徐州城的任务终于完成,第五战区司令部很给力,在张军长给那位李长官说完后的第二天,四行团一月军饷6万银洋和嘉善前线覆灭第六重炮旅团奖励的4万银洋就发放下来了。
原本按照惯例,负责发放军饷的军需部会扣下其中的百分之十以做各长官的辛苦费,从老吴同志那边打听到此潜规则的唐刀也做好了损失一万银洋的准备。
唐刀很勇,面对汤氏粮行这种吸血鬼可以强硬出击,但这种在旧军队几乎已经放在明面上的丑陋,却一样也无能为力,他当然可以强硬至极的反对,但那样挑战的却是整个旧军队的上层建筑。
甚至,这其中还包括老吴同志、老郭同志这样的人物。
喝兵血的这种陋习,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那是一种旧的社会制度和已经腐朽的上层建筑所决定的,也就是那种所谓的尝到了权力滋味。
这种因为权力而滋生的阴暗令人作呕,可相对于要亡国灭种的侵略者,那危害终究是要轻得多了。
唐刀只能保证自己不那么做,哪怕是被当成另类。
那知道,他和庄师散带着从城外营地赶来的辎重排前去接收时,竟然极其意外的没有被克扣。
这让庄师散这个早已习惯这一切的团参谋长大为吃惊,硬是不惜拿了十块大洋请第五战区军需处的一个中校喝茶套听其中奥秘。
那位中校可谓是哭笑不得,拿着十块大洋的信封看了某土包子参谋长好几眼后才道出其中玄机。
“不是59军张军长电话我军需处最高长官说你四行团不易,全团在广德一战战死千人等待这笔钱抚恤,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四行团就能例外?”
说白了,还是得有人站台,而且还得是足够份量的人物。
唐刀那一刻恍然大悟,怪不得军务繁忙的张军长要抽出时间陪他游历徐州古城,那可不光是要和他叙兄弟情谊,更多的,是告诉整个战区他和唐刀的关系,非同一般。
就如此简单的将自身和唐刀这个小团长绑在一起,一荣皆荣一损俱损还是其次。
小主,
唐刀完全可以想象,对于一个已经被同袍背叛过一次的老牌军人来说,做出这个决定之前的纠结。
没有人,会愿意在同一个坑里再跌倒一次。就如同一个在婚姻中受到过伤害的人,让他(她)再进入第二次婚姻之前,他(她)一定是无比恐惧的。
当然了,没有心,那有另当别论!
面对这种近乎赌博式的深情厚谊,唐刀唯有心中记下,甚至当着张军长的面也不提及。
而唐刀更知道,他不提,那位才真正欢喜。
他要的,是能为他背后挡枪的战友,不是什么感激。
有些人,只见一面就能成为朋友,而更多的人,相处一生,也从未说过一句知心话,就是如此!
有了这十万银洋,唐刀摇身一变,成为徐州城内声名鹊起的败家子。
买!买!买!成为唐刀唐团长在徐州城内唯一的战术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