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栢羽,五十三岁,上海本地人。
穿着一身洗白的长衫,也看不出是个有钱人。
不过据说在抗战前,他开了一家棉纺厂,一家灯泡厂,还经营着一家饭店。
“长官好。”一见面,郑栢羽便客客气气地说道:“不敢请教长官贵姓?”
“祝。”
“祝长官。”郑栢羽手里拿个扇子,把扇子朝前一递:“这把扇子,还请长官赏鉴。”
扇子?
孟绍原拿过来,打开,就看到扇面上写了两行字:
“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其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其赤。”
落款孟绍原也没细看,只是敷衍着道:“好字,好字。”
“其实字写得一般,书法中连中上水准都达不到。”
郑栢羽出人意料地说道:“如果光凭着这字,一文不值,但这字,得看是谁写的。”
“谁写的?”
“昔日,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平定青海之乱,可年羹尧骄横跋扈,雍正帝亲自迎接他回京,为了提醒他,便题写了这么一副扇面送给了他。”
哦?
雍正给年羹尧题的扇面?
“长官请看。”郑栢羽凑近了,指着扇面:“这里便是雍正的落款。正是有了这个缘故,这把扇子才身价倍增。”
“好扇,好扇。”
孟绍原打实的不明白好在哪里:“这把好扇,先生收好,要是弄坏了,我可赔不起。”
郑栢羽却没有伸手去接:“祝长官,这把扇子,原是我孝敬您的。”
“孝敬我的?”孟绍原一怔:“那哪里好意思,无功不受禄。”
“栢羽原有事情要求长官。”
“就是你那个古玩文物的事情?”
“正是。”郑栢羽也不再隐瞒什么:“栢羽世代经商,又都好古玩字画,整整四代人,也算是积攒下了大量的好东西。
当初为了管理工厂方便,栢羽的家在虹口,那是一直都是日控区,但我绝对不是汉奸,和日本人虚与委蛇,倒是有的。
开战之前,我急匆匆的卖了工厂,变卖虹口房产,跑到公共租界避难。可是几口放着古玩字画的箱子,却因为战争忽然爆发,实在是运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