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太太愣住,半晌,被王熙凤鼻子里哼出来的一声“嗯”给吓得慌慌张张地磕头下去:
“贵妃娘娘恕罪恕罪!
“老身愚钝,是,是儿媳……”
王熙凤截断她,轻笑道:“你那大儿媳没这个脑子,你也不会听她的,这时候就别妄图让容妃的亲娘替人顶罪了……”
梅老太太顿了顿,才泄气地软倒在地,老泪纵横:“是老身那三儿媳……
“她说大房不能出京,但凡一走,皇上和容妃必定不肯让他们再回京城……
“到时候,老身要不然被大房带走,即便留在京城,也未必能钳制住容妃……
“若是前头没有二丫头在宫里作妖,说不得容妃还会照应家里一二;可已经有了前事,大房再一走,只怕容妃就再也不会管我们了……
“三儿媳说,若是老身不进宫把容妃一鼓作气收拾服帖,她就,她就要落了这一胎,跟我儿和离……”
老太太说着,大哭起来。
王熙凤挑着眉,嗤笑一声,靠在了椅子上:“这样的鬼话,也就是拿来骗骗你这愚蠢的老太太罢了!”
梅老太太正哭得泪眼婆娑,闻言顿住:“骗?”
“祖母,你口口声声说三婶有孕,敢问她孕期几月了?”梅若芹出现在偏殿门口,扶着梅疏,神情凄然。
梅老太太茫然:“前几天刚发现的,还不到三个月。”
梅若芹苦笑:“可是咱们家常来走动的杏仁堂的安大夫看出来的,还是旁人?”
“不是安大夫,是旁人……”梅老太太迟疑起来,“是一位太医呢,姓胡!”
王熙凤听见,心中不由一动。
上一世……
她就是买通了一个太医院姓胡的,一剂药便断送了尤二姐。
她还记得,那姓胡的大夫名唤胡君荣……
“孔老太医可知道太医院有一位姓胡的?”王熙凤看向老太医。
孔老太医眯了眯眼,有些不想得罪人:“姓胡的,好几个呢……”
“就是一位,只要给钱,什么人、什么病,他都敢看的主儿。”王熙凤笑道。
这一句,孔老太医知道这位贵妃已有腹稿,只得干笑两声,道:“倒是有一位……
“只是,昨日刚听说请了假,回乡去了……”
王熙凤斜睨梅老太太一眼,鼻子里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