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卓的许诺敲在众人心上,饶是右相也是十分意外,那句不再纳任何幕臣竟然是一位女帝所说,就好比可以坐拥三千佳丽的帝王对着皇后许诺一辈子只有皇后一个人一样的重,皇朝自古从未有一位帝王可以做到。
围观的世家官宦都不禁又窃窃私语,由此可见,殿下也是很爱幕主的吧?得多喜爱才能如此专情呢?看看幕主的样貌,只怕很难再有人能入得了殿下的眼了吧?
而听闻此话的凤云鹤却是轻轻叹了口气,阿卓还是那般执着,她哪里是只想有他,她是谁也不想纳进紫宸宫,他稳了稳心神方回道:“谢殿下成全。”
“好了,下一步是什么?”凌卓又看向喜嬷嬷。
喜嬷嬷此时一个头两个大,殿下啊殿下,敢情教了半个月,您是一点流程都没记下来。
“幕主拜别家人了。”喜嬷嬷提醒。
“哦,对,该他了。”凌卓看向凤云鹤:“起来,去拜别吧。”
凤云鹤点点头,起身行至右相身前,撩袍而跪,以头触地磕了三个响头,方开口:“云鹤谢父亲成全,谢父亲多年养育,细心教导不因云鹤力有不及而放弃,为云鹤心愿筹谋多虑。是云鹤不孝,辜负了您的期望,不能为您为凤氏一族的未来奉献一生。”
右相闻言一直扑簌簌落下的泪终是化做一声长长的悲泣:“我的儿呀!”
那一声包含了无尽的辛酸痛楚,他死死抱住云鹤:“多少年为父一直在懊悔,懊悔没有护你周全。才让你困苦至此。若是你母亲在天有灵,她必然怨为父没能保护好你……”
右相,一向高傲的右相,此时在众人面前哭的声嘶力竭,悲苦难言。
凤云鹤直起身,轻拍右相后背:“父亲,云鹤这一去便很难再与父亲相见,愿父亲身体康健,顺遂无虞。”
右相眼泪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流淌,自北境凤家军失利,再至夙歌一力横扫旧都生擒皇隐白获得不世之功夙家崛起,再到如今凤云鹤入主紫宸宫,一桩桩一件件,危机重重,如利刃一般横在他心头,横在凤氏一族的头顶。
他老了,他才不到四十岁,头发便已经花白再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儿啊,你可曾恨父亲当年的决定?”右相心中多年未解的结终是在即将分别前问出口。
凤云鹤摇了摇头:“云鹤此生无悔。因此从未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