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温枯入了虞国郊外森林,将司锦萱的壁画掏出来再仔细看了一遍。
此地偏僻,林子又大,足够放这壁画。
之前在东海匆匆一瞥,现在仔细瞧来,才发现她身后的背景里有伽罗山,在云雾之下,掩在绵延群山之中,极不显眼。
那是她前世住的地方。
也是在伽罗山下,她捡到那奄奄一息的狼崽子。
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布下她噩梦的一生。
伽罗山上似乎隐隐还站着一人,一身黑衣,周身都是无尽的黑暗,那只是一带而过的一道影子,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瞧不见。
饶是温枯这样的观察细致的人,也是此时才看见的。
她站在壁画前,本就森冷的表情变得逐渐阴冷起来。
就是轮回千百世,温枯也不会忘记他,恨之入骨,厌之入心,哪怕只是一道根本看不见脸的,甚至是模糊的身影。
她被关进极寒幽冥,受尽折磨的那一千年来,他却与司锦萱在她的伽罗山双宿双栖。
她仔细的盯着伽罗山上那道黑影,见他的动作,怀中好像还抱着什么。
小心翼翼的样子。
她脑子里猛地就回想起当年司锦萱的话。
她说,“凤云栖,我怀孕了,是夜寒的。”
“你没听错,我肚子里的种,就是你夫君夜寒的。”
“夜寒他刚失去了一个孩子,原本心里难过,偏生老天垂怜,我和他也有孩子了。”
温枯的目光落在那黑影上,一双黑眸里几乎是要溢出血来。
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在颤着,即便已是重活一世,那透骨入心的疼依旧未减去半分。
她的孩子被活生生剜掉七天后,司锦萱却到她跟前来炫耀她怀孕了。
“我仙胎不稳,可你肚子里的邪胎却最是滋养之物,夜寒他心疼我和胎儿……你腹中那孽种,还真不好炼化呢,剜了它的心,在丹炉里炼了数十个时辰都不化,还好……夜寒他亲自出手了。”
温枯现在满脑子都是过往种种。
她的指甲已经嵌进了掌心,鲜血顺着掌心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