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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一直都在注视着这个扫地男人的一举一动,戴在他脖子上的那串骨链又开口了。
“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男人明知故问道“什么无聊?”
骨链中那个恶魔一样的东西悠悠的叹了口气,它好像在透过这间狭小的屋檐,仰望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天空,继而说道“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事,凡人的寿命本来就短,像你这样虚度光阴,只怕你的理想也只能是想想。”
对此,男人见怪不怪的笑了笑,说“我只是一只井底之蛙,想跳到井口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关于你说的九天之上,老实说,我想都不敢想。”
“所以,凡人才只是凡人。”
那枚骨链给出了自己中肯又不带任何怜悯的评价。
可如它这般,伟天造物如今也被囚禁于此,不过,再过不久,它就能找到那一丝契机。
于是,在接下来,它说的一句话,像是在询问眼前男人,也像是在问自己,他说“还有多久”。
也许是听到了这句话,男人很平静的回答道“今晚”。
…
城东
藏马镇地势并不复杂,西侧有山坡,水道沿西北往东南,路过城东,为了方便特修了座连同左右的石桥,桥长十八丈三,哪怕放在国内也算赫赫有名的大桥了。
这座贯通东西的大桥取名为纳吉,意为卜算吉祥,顺天应运。
而位于纳吉桥下,顾湘君二人赶来时却没发现那伙描述中的外地佬,反倒是几个工人在那里修修补补。
前日子大水,为了防止这座城内桥因故被冲毁,不少工人加班加点,给桥身加固,这才得以保全。
四下张望着,顾湘君恨恨的抱怨了句“给他们跑了!”
阿宝跟在后面,气喘吁吁。他本身也不是藏马镇本地人,而是跟着老头一起来到这儿的流动商贩,如果不是那场大雨,他估摸着早就溜去隔壁陇右,那里百废待兴,或许能让他这种人捞点什么好处。
可现在这情况,如果真像这神神鬼鬼的姑娘所说,那别什么挣不挣钱了,当下能安身立命就不错啦。
顺着顾湘君看过的视线,阿宝望向那几个专心修砌的工人,脱口问道“这几个不是本地人。”
顾湘君也跟着看了过去,继而她微微眯起眼,重新观察起那几人,嘴里问道“你怎么知道?”
阿宝一脸的理所应当的说“匠人都有自己的场子,一般做活都是带着徒弟,哪怕在旁边端茶递水。连几个年龄相仿的凑在一起并不多见,若是手艺不精带不了徒弟,怕也没法子接到修这纳吉桥的机会。”
顾湘君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她手掌心微微有些发麻,连带着脖子歪了歪,整个人似乎一瞬间气势沉凝了下去,就像藏身水下的鳄鱼。
也许真给这阿宝说中,当顾湘君流露出敌意时,那旁的几名工人明显顿住了几息,继而有一至两位将目光移了过来。
对上视线的瞬间顾湘君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她脖子扭动了下,对着身旁阿宝说“在这儿等我。”
不待后者回话,她提着那柄木剑,大踏步朝那桥下走去。
随着她靠近,那边几个忙活着的人相互间交头接耳了一下,继而往桥更深处走去。
两方均有默契的样子,让有心劝阻的阿宝开始摸不着头脑。
但还是担心顾湘君的安慰,随手在旁边捡起块砖头,阿宝跟在其后面也一同前往那晦暗不明的桥洞底下。
…
眼瞅着天色将暗,东方朔紧缩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作为泰山府上有数的人物,他自然不会看不出这五行逆施的后果以及影响。
诸如此类的事件,近些年来一直不断,藏马镇绝不是第一例。而泰山府对此的处理已经相当有经验了。如何化解并非难事,这其中最花精力的反而是在抓耗子这件事上。
一旁的知县反而更是从容,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多少惧怕,也是因为身处高位能知道的比旁人更多。
眼下,盯着面前那一众被撕碎扯烂般恶心的尸体,东方朔摩挲着手里的佩剑,继而摆了摆手,身边手下将白布拉起。
五行逆施中,关于肃金之意,其中多半与杀戮有关,尤其是那帮子连自己性命都不怎么珍视的疯子。
金之肃,在于衰败凋零,而想要使其逆转,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止战止杀,可若是无战事死斗又何来解斗。故,这帮邪道想出了个离谱至极的私欲死斗,以某种手段骗一些心怀不义的蠢才上当,让他们为了某个蠢到不能再蠢的愿望或者理想去相互间不择手段的竞争,而这种完全扭曲且激烈的恶欲也算是加速衰败迎来新生的一种方式,故而,金曰从革,斗争平息,恶念复起,此为金逆。
“现在是几时?”
站在知县身边,那个胆子并不大的师爷缩头缩脑的看了眼外面的天,大致给出了一个回答。
“差不多申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