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自己的导师,眼中有些许的困惑,今天克拉夫特说的似乎格外得多。
“我的祖父,年轻时从战场取得了荣誉和土地,但却一直希望我向学者方向发展,哪怕当时家族血统里没有展现过任何这方面的天赋,甚至可以说是恰好相反。”
“所以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不太愿意接受他的想法,一个失去了尚武精神的武勋贵族又算什么呢?”
伊冯眼中的疑惑加深了,一定程度上让她忽略了周围环境,把注意力从那些骨头转移到似乎毫不相关的话题上来。
“但或许每个人都迟早在自己身上找到和祖辈相似的东西,我现在开始理解他了,越是经历过某些事情的人,越不希望后辈踏上同样的道路。”
“他们对真实情况缺乏深刻了解,这种了解是除亲身体会外无法获得的,而谁也无法保证参与其中后能全身而退。那时候代价已经付出,种种因素裹挟着人向前走,未必会有退路。”
“这是一个无解的矛盾,一个重复的循环。我最早希望你在几年的基础学习后开始逐步接触医学,或其它感兴趣的学科也行,将来在某个学院、最少也是伍德领就职——到那时候没人会质疑我的想法。”
“那今天是?”伊冯试探性地问道。教授说得很远,但基本和她想象的差不多:按他安排的道路,无论走多远,头顶上都始终会有座叫克拉夫特的高大建筑遮阴。
“到目前为止的走向都证明,我们最多只能起到引导的作用,而不能强行改变事实和他人意愿。”
“你进入过那个世界,带回的东西已经无法去除——我当然知道它的存在。开始之前,我想最后问一次,你真的愿意接触它并承担任何后果吗?”
“任何”两字上加重了读音,“我是指任何你见过、想象中最糟糕的事,包括死亡在内。”
“不是说没法想象吗?”伊冯找到了一个逻辑问题。
“确实,但后悔的时候能想起今天的回答也不错。”这一刻的克拉夫特似乎倒带到了在慰藉港询问她未来志愿的时候,语气放宽松了些。
堆砌在墙壁上、摆出简陋图形的骨骼将道路装饰得仿佛通往地狱,越是深入越狭窄难行。
“到现在为止,都还能回头。想想,以后别人可能会叫你伊冯医生、讲师、教授之类的,每天在舒适的室内环境工作,接受病人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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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在碎骨铺地的小道中央停住,放低提灯在脚下转了一圈,凸显出那些死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