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四周,直觉告诉他这里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戴维医生?”
“我在这,有什么可为您代劳的吗?”诊所医生觉得接下来应该是简单询问病人后开始治疗了,自己只需要在旁边安静地学习,抓住掉到头上的学习机会。
“来,汇报一下病史。”
对味了,克拉夫特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打开方式。维伦讲师让开位置,把三分惊吓、七分意外、还有九十分茫然的戴维暴露出来。
本来集中在克拉夫特身上的视线,包括病人在内的,都整齐地转移到了诊所正主身上,给予其久违的既视感,回到了不甚美好的学生时代。
“病人是因为‘咳嗽、咯血’来就诊,用了......”隔着一层布,戴维用鼻子深吸一口气,捕捉学徒手里罐子飘出的草药味,“和现在一样用的是接骨木莓水煎剂,考虑病人存在食欲不振、偶有腹痛,添加了龙芽草增进食欲,莳萝缓解肠绞痛和健脾开胃。”
戴维感觉有冷汗顺着背后划过,有种大课上被认识的老师精准点出的错觉,今天在场的不是同学,什么都答不上对社会地位的损伤可比课上高多了。
他看向克拉夫特,在对方的反应中寻找对这个回答态度,发现后者也在看自己。那眼神分明说的是“继续说啊,怎么停了?”
我该说什么?刚止住的冷汗又开始往外冒,在他的认知中,该说的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大家都知道这个是结核病人,但看意思是远远没完。
不过教授显然是个善解人意的人,迅速察觉到了他的困难,决定给一点提示:“病人是什么时候、接触了什么开始咳嗽的?咳得剧烈吗?是否有昼夜差别?干咳还是有痰、痰中是否带血?这么长的时间有没有加重或者缓解?咯血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没有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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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维求助地看向维伦,而维伦理所当然地用眼神反问——我外科的你问我?
现场氛围不太妙,好在病人是有自主意识的,双方也不存在交流障碍。
“医生,我去年冬天就有过一点咳嗽,自己喝了点那什么花茶,几天就好了。后来又有咳嗽,是今年春天的,越来越多。”病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又引起了一阵咳嗽,能看到手上和衣前襟干涸与新鲜参半的新旧殷红。
他努力地捂嘴把咳嗽堵回去,生怕医生转身就走似的抓紧说道,“天气开始变热那会,发现痰里有血、平时总感觉使不上力才来看的。”
“好好,我知道了。”克拉夫特从盘里扯来一块吸水麻布递给他,“这些具体的时间,比如是几月份有印象吗?尤其是本次咳嗽、咯血什么时候开始的?”
“记不清了,这有关系吗?”
“没事,你先躺下缓一缓吧,让我看看。”从这种角度看来,当今病史普遍欠完善不是没道理的,在时间观模湖不清、病人本人也没啥健康意识的现况下,流动病人的信息收集绝对是一团糟。
克拉夫特解开患者衣服,与一直维持着足量营养供给且本身体质极佳的公爵不同,消瘦症状在上体现得十分明显,在胸腔鼓起时可以见到皮肤下隐约的肋骨。
几乎不需要寻找骨性标志,单凭视觉就能直观地看清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