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个体,在老公爵环游领地、来此度假并品尝菌孤时,找到了长期带真菌的活体宿主,享受着难得一遇的宿主、真菌共存条件,被带着到处跑。
而现在,克拉夫特要去再见见那个坐在书桌后的罪魁祸首。
感受到有人进入书房,他似乎仍想伪装作不动故技重施,但停留在房门口的人让他主动再抬起头来。
虽然眼眶中没有眼球,不难从动作中得知其明确存在的自主意识,还能识别来人。再次出现的受害者让他发生了一些混乱,而后胸膛鼓起,准备再一次施展那种吐息。
“呼吸需要封闭的胸腔,来制造负压。”克拉夫特抬手平举,一把上弦的手弩对准了那个施法不太需要念咒、但依旧很需要肺活量的家伙,松开机扩。
“你可以在他的胸口看到肋间外肌是如何上提扩大胸腔容积的,这个我们以后会有机会详细讲解,但亲眼直观看到的机会很少。”
那支笔杆粗的小箭扎入充气未遂的目标,打断了他的充气流程,小股孢子从空心箭杆尾部喷出。他坚持着想要继续,第二支扎在右肺的箭彻底断绝了这一想法。
“时代没变,‘施法者’阁下,法术不敌飞失。如果你的主还给了你什么别的招式,尽管使出来试试吧。”
用这种轻浮的态度对待天父产生了明显的激怒效果,他挣扎着想从椅子上坐起来,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因为肺部漏气声音低落。
觉得还得加道保险的克拉夫特对库普点头示意,后者端起绞盘弩,对付护甲的重箭飞出把对方钉在了椅背上。
见反抗没有希望,珊瑚犄角样蕈冠昂扬、华丽如祭典主教的躯壳,像传说中那些濒死仍践行教义的圣徒那样,伸手至胸前,试图起笔虚画一个圆环。
一股非常微弱、近乎鼻息般细小气流的感觉在房间里扫过,无障碍地穿过各种物体,让克拉夫特联想到自己的精神器官,只不过这范围小得多也微弱得多,几乎感受不到。
似乎是受到莫大的冲击,虚画圆环的动作终止,那张鳞蕈覆盖的脸上剩余部分扭出了某种不明确、但的确可以辨识的“惊讶”表现。
“……”
更微弱的声音,但这次与之前不同,仍然音调怪异,可能分辨出是正常诺斯语的发育。
“什么?”没想到激怒还有带来意外之喜,克拉夫特谨慎地没有靠近,竖起耳朵想听清在说的内容,哪怕是咒骂诅咒,也说不定有点用。
“……对他们说,不要惧怕……我报给你们的……”那语句时断时续,从染病的喉咙里吐出,却竭尽所能地发音标准、一字一顿,像准备过很多遍,“是大喜的信息……是关乎万民的。”
不是诅咒之类的,应该是圣典的某段,他没能念完,失去支撑的身体垂落下去,头颅砸在桌面上,菌孤碎散。
克拉夫特与库普四目相对。
“所以这说的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