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的几件无主武器被用完,扈从们开始撕开帐篷,抽出骨架来代替。这些要扎入土中固定的木杆一头尖锐,近于一支短矛,正好可以应急用,而破碎的蒙布被投入火堆中助长火势。
掀翻小半帐篷、用掉支架,视野为之一清,地上多了十几具还算完整的人形真菌团。这个奇怪的策略真的有效控制了它们的数量,队伍压力逐渐减轻,人数优势的天平向守方倾斜,这又让战术配合的进展更加容易高效。
最后一具完好的寄宿躯壳在数人围攻下倒地,几根木杆插入躯干,把它扎成了靶场箭垛。
他们忐忑而警觉地观察着树林,直到确定再也没有一个斑斓身形走出。一名全身甲的骑士跪倒尘土中,打开头盔面罩大口喘息,从喉咙里呛出哭嚎咒骂抑或大笑的声音,某种不包含任何含义的极端情绪宣泄。随后这种举动在营地里传染开,他们接二连三地跪坐倒地,沉默或发出不成形的哭笑声,夹在可怕的咳喘中比地狱油锅还喧沸。
马丁没有阻止他们,考虑到刚从一场难以想象的袭击中幸存,这种反应可以理解。即使可能还有威胁存在,他们也需要及时适当的宣泄来保证不会当场崩溃。
事实上他也想咆孝大吼或砸碎什么东西,释放某种如鲠在喉,让人想要撕裂气管、掏出心肺来去除的阴郁压抑感,但那必须置于他队伍指挥者的职责之后。
巡视一圈,贴心地给固定不牢的躯壳补上木杆,马丁来到作思考状的克拉夫特身边,轻咳引起注意,“我仔细想了想,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
“什么?”
“关于刚才你提到的事,被留下来的尸体。”拄着剑瞟了一眼还在挣扎的躯壳,他确信道,“零散几个,我相信维斯特敏堡那边能自行解决。不过前提是它们能从锁死的门里逃出来。”
“马丁,你了解咳嗽吗?”克拉夫特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反而提起了不相关的东西。
“当然。”
“不,你不了解。”
很迷惑,又挺符合教授身份的发言,那些大学里要么秃要么老的学者,说法就是这种转几个圈的方式,美其名曰引起思考。没想到克拉夫特跟他们混了没多久也染上了这种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