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下对核心的追寻中,这个猜测得到了更多脊椎的应证,它们型号各异,克拉夫特甚至发现了一条存有未融合骶椎的脊椎,这一般只能在青少年身上找到,而其它的脊椎末端大都已经合成了整块骶骨。
说明它们的发育顺序也不尽相同,大小腕足分先后发出。在成型后,依旧有全新的方向试图生长出新腕足来。
无限的生长毁灭了这个本应形成颅面部的中心区域。抽出的过多腕足挤开正常血肉骨片,每多一条都让它向外膨胀一分,最终连皮肤都无法遮罩整体,化作团块肉瘤。
挑出的颅面部骨骼在克拉夫特周围铺开了几大圈,它们被反复地制造以阻止这个趋势,而不断顶出的新生腕足无可阻挡,把头颅在无尽破坏重塑中塑造为如今形态。
“真是可怕。”这景象和克拉夫特所知的癌细胞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不顾一切地向外生长,顶开、压迫正常组织,直至其变形、萎缩,完全看不出原来形态。
腕足的不同在于它在不可理喻的无限增生中,竟然还能保持自身的规律生长,这两者是矛盾的。
【源头】
克拉夫特丢开小木片,拿过剑斜插而下,把一堆灰烬和骨头一起铲开。
他已经受够了这些东西的折磨,直觉告诉他那个中心一定有着特殊意义,可以解释它,是释放出蠕动之物的根源。
再铲开一块,似乎更接近了,这里的脊椎已经汇聚到了挤作一团的程度,绕着中心点至少有十几条在向内钻去。
椎骨自身的体积限制了它们的密集度,照这个数量,颈椎部分不可能长全,必须得放弃前几块的空间来留出位置,给那个体积小不到哪去的中枢。
“锵。”剑磕在扁骨板上,那是一块外观已经基本与正常无异的顶骨,脊椎绕过它继续向下汇聚,密度越来越高,棘突交错,空间越来越狭小,未烧尽的韧带织成网络。
莫名的眩晕反胃感涌上,是某种振荡感,在水里被浪涛带着上下浮沉,头重脚轻。
类似下坠或者升腾的前兆,打乱他的动作。眼前的残骸好像并未死去,死去的脊椎互相纠缠扭动,装作生前的模样,一时间有重新面对充满视野腕足的错觉,定神再看又毫无变化。
剑刃从缝隙插入,撬开挡路的家伙,暴露出内容物。
所有脊椎的延伸止于这个位置,再往前没有任何一节椎骨,颈椎的前几块并不存在。
它们在终止的节段上出奇的一致,那节尤为薄弱的颈椎,在截面上露出阴森滑稽的笑容,累叠在一起。
这个恶趣味的形象被画在《人体结构》的末页,真假难分的爱德华在其中签上署名。同样的符号也出现在那本离经叛道的旧书里,教授狂热地沉浸其中。
【第五颈椎骨】
大量的椎骨笑容拱卫中,统御这个恶意躯体的中枢系统化为黑白相间的难言物质,从孔隙间流散蒸干,仅余干缩残片。
一个绝非生物组织应有形态的造物,安静地躺在底部,振荡沉浮的错觉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