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分成内外间,中间用大腿粗的木栅栏隔开,内间里关押着一位身戴重枷、脚栓重锁的囚犯,正是昔日的蓟辽总督—袁崇焕。
倒不是有意虐待,而是袁崇焕已经被判了凌迟处死,负责看守的锦衣卫们怕其自杀、给自己一个痛快,那样就没法向上面交代了,因此才给袁崇焕披枷戴锁、限制行动,并有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看守!
牢房外间有张四方桌,两名锦衣卫—校尉趴在桌子旁边,正在一个大海碗里掷骰子玩,还不停的乱叫:
“二五六,十三点,该你了!”
“四五五,十五点,我赢了,哈哈!”
“呸,臭手、真是臭手……谁来了,哎呦,原是刘大人来了,那阵香风将您吹到这里来了,请坐,快快请坐!”
“陈俊、陈杰,你们两个烂赌鬼,整天就知道赌博,不仅输光了家产,还气死了爹娘,到这份上还不戒赌,我看你们两个早晚死在赌桌上……滚出去一会儿,有人探监!”
“是、是,这就滚,我们这就滚!”
两名校尉被骂了出去,可临出门之前,还不忘将海碗、骰子一起带了出去,可见二人死性不改,还惦记着赌钱的事情。
“秦将军,尽量快一点吧,若是上面的人来查岗,碰到就不好交代了!”
“明白,多谢刘大人了!”
刘副千户转身出去了,却没有走远,就停在了牢房门口,不时往里面看一眼,以防有意外发生,同时望风了哨,提防上面来人。
秦锋则来到了木栅栏旁边,看着里面的袁崇焕,一个多月不见,昔日精神抖擞的袁督师,如今变的十分憔悴,连头上都出现了不少白头发,可见其内心何等煎熬了。
与此同时,袁崇焕也认出了秦锋,原本昏暗无神的眼睛里,顿时出现几分惊讶之色:“秦将军,你是来探望袁某的?”
“正是,末将探望来迟,还请督师大人恕罪!”
“唉,此时此地,还有人来探望袁某,真是患难之时见真心啊,多谢、多谢了!”
袁崇焕身居高位之时,不知有多少王公贵族、文武大员拼命的拉关系、送礼物,那真是赶都赶不走。
现如今,身陷囹圄,判了凌迟处死,昔日那些甜言蜜语的朋友们,连一个露面的都没有,反倒是认识不久、没什么交情的秦锋来探望自己,如此情景,岂不让人叹息!
“督师大人,末将带来一些酒菜,咱们边吃边聊吧!”
“唉,袁某已是待死之人,不再是什么督师了,倘若秦将军不弃,咱们就以朋友论交,叫我一声老袁既可!”
“末将不敢,无论什么时候,您在末将心中都是顶天立地的督师大人!”
说话间,秦锋打开了食盒,将里面的几样菜肴拿了出来:白切鸡、脆皮乳鸽、酿豆腐、白灼虾,都是广东菜中的精品。
还有那坛子酒,同样是广东地区的名酒:玉冰烧!
袁崇焕是广东省—东莞县人氏。
来探监之前,秦锋在京师内转悠了小半天,才找到一家会做广东菜的饭庄,让厨师精心烹制了这几道菜肴,又买了一坛子玉冰烧,为的就是让袁崇焕临死之前,再尝尝家乡酒菜的味道,尽一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