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十一月十一,北京的冬天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雪。漫天飞舞的雪花,把这座古都染成了银白色。北风呼啸,也阻挡不了举子们的热情,这一天,正是会试放榜的日子。
宛儿知道,宋应星不可能高中,所以找了个借口,留在家中。尚炯,由于要整理祝由之术,也没有陪着宋应星去贡院。只有张老樵,闲着没事,知道宋应星缺考一门,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陪着宋应星前去看榜。
两人头顶着雪花,脚踏在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北风吹来,宋应星冻得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腐儒,你是不是傻?我说你是腐儒你还不相信,怎么就不能像我一样,戴个暖耳?”张老樵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道。
“樵老,您不知道,万历二年,内廷曾颁布一道指令,禁止举人、监生、儒生佩戴暖耳。”宋应星解释道,“这到了贡院,正是读书人聚集的地方,一旦被抓,岂不是得不偿失?”
张居正在担任国子监司业时,深恨读书人不务正业,整天以享乐为能,所以他才在万历二年,颁布了一个这么奇怪的指令,以表达对读书人恨铁不成钢之意。
“那你会不会现在戴上,到了贡院门口再摘下来?”张老樵看宋应星这样,便觉得来气,“你就冻着吧,耳朵掉了别忘捡起来,找那个数来宝的再给你接上!”
宋应星没有回话,他目前的心思全放在贡院的放榜上,虽然缺考了一门,但是还是心存幻想,希望钱谦益能够赏识他的文章,给他高中的机会。
二人来到贡院门口,挤了进去,宋应星从榜头看到榜尾,一共来来回回看了三趟,终究榜上无名,落于孙山。
现实是残酷的,不要抱有任何幻想。
正在宋应星失落之际,一片喧嚣之声,从不远处传来。张老樵来贡院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一听有喧嚣声,心里是那个兴奋啊,也不管宋应星是怎么想的,一把就拉着他去看热闹。
“诸位兄台,你们说这科举最重要的是什么?”只见一个声音,声嘶力竭喊道,“最重要的不是你有多少才学,而是公平!但是,本次科举,却一点也不公平,有舞弊!”
一听有舞弊,那些落榜的举子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围拢了过来。
人是需要共情的,落榜怎么的也比上榜的多。
“腐儒,那说话之人不是那个写什么花瓶的钱千秋吗?”
“樵老,那书叫《银瓶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