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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明知故问,但李沧仍然略显失望,如果这位坚定的唯物主义老同志真能联系上王是非,那血继诅咒大概率不会留下如此巨大的逻辑漏洞,作为很是相爱相杀过几次、友好和谐的伙伴,李沧相信王是非有这个能力。
李沧分分钟进入状态,几乎是一反常态的喋喋不休起来:“其实我们可以适当进行一下技术方面的探讨,比如说你可能认为弄出几十号皮囊感觉很棒、是技能大成功是华丽大爆,但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皮囊演化完成后已经彻底中断了与本体的联系,靠它们自身以及寄主这一点点生命力,能不能负担得起我零部件异化成的组织所带来的消耗呢?”
“当然,如果这个可爱的小实验品归属权在我这边的话,我是无所谓这种东西的,甚至切断联系相对独立反而更好处理一些,对你来说就比较危险了!”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可以把面板放出来一起研究研究吗,我这边鉴定的话拿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你老人家一把年纪的,寿元无多,万一顶不住被榨干了也怪可惜的,异化血脉界承受不起这种损失啊.”
埃斯特尔哑口无言,老同志这会儿甚至在想,那缕血肉与面前这个家伙会不会根本不是他臆测中的“某种神秘联系”,压根就是真的有实质性的联结?
妈惹法克这个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不光能精准找上并偷袭所有准备翻盘创业的人手,甚至还能说出我研究血继诅咒的实际情况?
你在我家装摄像头了?
“自信!狂妄!无知!狗屁不通!”
“老同志,你这样没意思的。”李沧顿时有点不开心,皱眉说道:“我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既然大家业务范围有重叠的地方,交流一下有何不可,想开点嘛,敝帚自珍闭门造车不可取啊,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天亮之前咱俩之间总得凉一个不是,无所谓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趁现在咱还有点时间,取长补短技术进步才是最重要的!”
李沧“填不满的饭桶”可不是白叫的、有拿大魔杖随机点名这种离谱爱好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无非就是仅靠进食得到的能量不足以维持自身消耗的表现而已,但他和这些皮囊不一样,他甚至都不需要吃饭也可以保持旺盛的生命活力,从别人身上吸就行了。
所以,除非埃斯特尔能够将这些皮囊整体在演化中和他的血肉原料完全同化,否则那缕极限膨胀复制繁殖的血肉就一定只会变成附着在皮囊上的寄生虫,直到把它们榨干,寿命也就到此为止。
具体形容起来,应当和癌字弹的工作原理相似。
埃斯特尔大概是觉得再说下去恐怕真的就要被迫变成一场技术辩论和交流大会,就这么三两句话的工夫,他攒下的那点家底、埋伏在惰性合金建筑物中的骑士就已经不止是一脸懵逼两眼茫然,更是连精气神儿都要没了。
“你死我活多说无益,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侃侃而谈,我可以从你的尸体上获取更多研究素材,恶魔,去死吧,你将迎来最终的审判!”
说起来吧,其实那些骑士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啥啥词条啊、技术啊、创新理论啊,你们爱说啥说啥,哔哔叨到天亮都没关系,他们在意的只有一件事——能不能苟住自己的小命儿!
他们引以为信仰存续的埃斯特尔甚至连他自己悉心培养、跟了他不知道多少年的诫卫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掉,那么我们这些信仰不够坚定的普通骑士又算什么,还是说正因为我们的信仰不够坚定,所以才没能为牺牲自我成全信仰而感到荣耀?
去他妈的信仰!
爷投共了!
就在埃斯特尔们冲向李沧的瞬间,至少有七八百人同时丢盔弃甲朝与战斗相反的方向逃窜,其中一部分甚至压根儿就没逃,已经放弃挣扎跪地痛哭,试图祈求面前狰狞无比的猼訑魔山放过——
别忘了,为了尽可能的竭泽而渔以及运输洗地方便,李沧这些血脉次子和逆子的指令中除了在恰当的时候返回磨坊自我降解之外,很重要的一条就是缴械投降者不杀。
无论是行尸异兽还是从属者,活下来的总比死了的要值钱。
不过至少在行尸这一块来说,这条指令其实是废的,它们不懂得什么叫投诚,而异兽极特殊的情况下多多少少还有点臣服和摆烂的可能性。
区区六七百人心态崩了投敌而已,本来吧,哪怕算上他们的命运仆从和坐骑在三四万数量面前也并不起眼儿.
然后,尴尬的状况是,猼訑姿态的魔山和重骑魔山巨大的块头掺和进狗腿子尤其是身材纤细曼妙的三狗子群里行动本身就已经异常艰难,这短街窄巷磕磕绊绊的,总不能反抗继父大人的指令一蹄子把这些跪倒爬起的家伙全timi踩死吧!
于是乎.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交通拥堵出现了,魔山们以一种异常滑稽的、笨拙中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姿态在尽量不干掉这些人、命运仆从、坐骑的前提下绕过跳过他们,继续杀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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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它们已经在很努力的轻拿轻放,但这动静可timi就太大太大了。
半个战场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些狰狞巨怪的异常,一看从心真能保命,部分骑士开始犹豫,部分果断滑跪投诚,还有一部分狗狗祟祟的佯装放弃抵抗准备趁机发动偷袭。
埃斯特尔加吧加吧得有一百来只眼睛,当然能看明白现在的战场到底是个什么形势,一方面因信仰失去最后一片繁殖的净土而咬碎钢牙,另一方面又在懊悔自己的计划预案做的草率苍天不公神明闭目,最后——
他已经开始感觉到这些皮囊生命力在以一种极为惊悚的速度、不受控制的暴走状态混沌无序的流转和消逝,作为所有皮囊理论上的主人,埃斯特尔却根本无从得知这些消失的生命力去了哪里,以至于这根本不像是内耗,反而像是有人在拿水泵抽他的血。
埃斯特尔惊骇欲绝:“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李沧摇头:“你已经感觉到了吧,觉得如何,除了血条之外还有没有什么不适症状?我刚才都说了,通俗点这玩意可以叫做小马拉大车牙签搅大缸,你强行给自己安装了型号完全不匹配的挂件、甚至还踩了一脚油门,别浪费,比划比划让我看看这个脑洞的价值,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短短几句话的工夫,埃斯特尔的个别皮囊已经无法维持稳定的人形态,肌肉超限膨胀,筋络血管刺破皮肤犹如触手般密密麻麻的挥舞增殖着,被刺破的皮肤根本没有任何愈合的意思,反而开始分裂出一堆絮状的“愈伤组织”,画风极其阴间。
与其说是愈伤组织,不如说是癌化组织来的更贴切些。
这些东西很快覆盖皮囊全身,遮住眼耳口鼻,将他们变成一坨魁梧狰狞只有个模糊的手、脚、头轮廓的活化肉山。
这种异化显然影响到了埃斯特尔的神志,使其极为痛苦,一轮耀眼的圣光大日在皮囊中间冉冉升起:“净化!圣焰焚心!生命之息!”
一连三个技能甩出来,产生异化的皮囊分裂增殖的进度陡然凝滞,甚至有收缩的趋势,然而仅仅维持了一眨眼的工夫,肉量暴增,表现出异化性状的皮囊体积轮廓几乎瞬间暴增数倍,从四米左右的高度猛然增长到十几米高!
从始至终都苟在狗鲲背上瞧热闹的明斯克用一种费解的、不忍直视的神情注视着下方,喃喃自语道:“那什么,不是,他都告诉你别踩油门了啊”
六感敏锐的埃斯特尔显然是听到了,当即双目暴突血丝蜿蜒,在他择人而噬的目光差点把明斯克吓得跳鲲跑路时,老同志一口夹杂着鲜活蠕动的絮状组织和脏器碎片的老血喷出去足足五尺多远:“我要杀了你!你算什么东西!你这该死的臭虫!菜园子里的珍珠鸡!霉面包上的蛆!杀了你!死!!”
可见埃斯特尔是彻底失去理智了,跟李沧侃大山侃了半天,却朝一个无关紧要的观众开了炮。
十七八头肉山巨人化的皮囊同时动作起来,地动山摇,惰性合金铸造的墙壁、房屋被它们硬生生的踩烂、撕碎,肌肉与筋络组织外的絮状癌化表层弥漫的黏腻液体肆意流淌,粘在地面和金属块上便会骤然腾起一簇青绿色的火焰与漆黑的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