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宁远侯府的小秦氏大娘子对顾廷烨一向宠爱,从小到大,不管顾廷烨犯了什么错,从不打骂,还一直在顾侯爷面前为其开脱说话。
如此行径,若在外人看来,自然是慈眉善目的女菩萨,后母做到小秦氏这份上,谁也指摘不出她半点错漏来。
可当明兰读过《战国策》,看过郑庄公克段于焉之后,便不禁猜想,小秦氏对顾二如此宠溺,难道不是捧杀?
那些公侯勋贵家的子弟,似顾二这般流连于青楼楚馆的不胜枚举,可哪家当父母的不是费尽心思的替自家子侄遮掩,唯独顾二一个,声名狼藉,传遍了整个东京。
休说别家,只说顾家的四房五房的那几个,从上到下,从老到小,哪一个不是成日眠花宿柳,流连于秦楼楚馆,日日满身酒气,醉醺醺的回家,偏生顾家那么多人,名声坏了的却只有顾二一个。
而且顾二自打从扬州回来之后,便洗心革面去了扬州,那时的顾二,也不过十六七岁罢了,便是当真浪荡,也就是一两年的功夫而已,可偏生顾二的名头却是满东京城里最差的一个,要说这里头没有人推波助澜,明兰自己都不信。
有些人有些事,当真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我就说!”卫娘子道:“我瞧着这顾二郎就是个难得的好郎君,彬彬有礼,文武双全,就是我家信哥儿和义哥儿,也没少在家里说顾二郎的厉害呢!”
“信哥儿和义哥儿?”明兰好奇的看着卫娘子。
卫娘子忙笑着解释道:“去岁我不是同子厚一道去了泉州吗,信哥儿和义哥儿读书不成,没甚天赋,跟着倩姐儿他们同教习念书时总跟不上,但子厚说他俩习武的根骨还不错,就教了些功夫,后头又让他们哥俩去了军营里,跟着顾二郎,说是学些骑射功夫,还有排兵布阵的本事,还有兵法,说是将来便是科举不成,也能走武的路子,再有子厚提拔,总有些前程。”
盛老太太听了点头道:“武举确实也是条门路,长梧那孩子走的也是武举的路子,将来还能有个照应。”
卫娘子却笑着摆手道:“信哥儿和义哥儿可没有长梧哥儿那般本事,只消他们兄弟二人能够过了解试,我天天睡觉都能笑醒了!”
这话虽有几分谦虚的意思,但却并非违心之言,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知道,卫娘子也是读书人家出生,心里清楚,张信和张义哥俩的不是什么天资过人的少年才俊,不过是沾了姐姐卫恕意和明兰的福气,这才得了王子厚的帮扶照料,也没奢求两儿子能够似王重那般出人头地,只消他们能有个前程,不用似自己和当家的那般终日为了生计奔走劳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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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兰却道:“读书这事儿,除了天赋之外,还看毅力,前朝高常侍,自幼家道中落,天资也寻常,但却一直坚持读书习武,常年不缀,直至五十岁才入仕,而后大器晚成,位极人臣,可见读书这事儿,除了天赋之外,毅力也很重要。”
“信哥儿和义哥儿虽然年少,却都是毅力过人之辈,便是在宥阳这些时日,也不忘读书习武,将来必有一番前程。”
卫娘子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这世上又哪有做父母的,不奢求自己的儿女将来有出息呢。
宥阳距离金陵本不远,不过半日路程便能到,不过因着出发的迟,路上又遇了流寇,休整了一会儿,替伤者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不免就耽搁了时辰,眼瞅着过了未时,才至金陵。
将明兰一行人安置妥当、用过晚饭之后,王重来找明兰,让她领着王茜儿去处理那些投降了的流寇,自己则亲自前去拜会江宁知府。
明兰心思玲珑剔透,处事也颇为周到,既知晓了王重有意收拢这些流民去泉州,明兰自然乐得替王重操办。
明兰唤来王二喜,写好书信,让其留在宥阳,去寻盛维,带着自投降的流寇之中挑选出来的十几个清白良善之辈,借着盛家在宥阳左近的势力,收拢那些逃窜而来的流寇流民,从中挑选老实良善之辈,送去泉州。
王二喜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着能够再跟王重去泉州,没成想临到头了,又被安排了差事,但王二喜也并非不知轻重之辈,知晓什么才是正事,虽有些不大情愿,但为了正事,也只能应下,毕竟平日里同漕帮联系最多的就是王二喜,这些收拢来的流民,还得通过漕帮送去泉州。
还没等王重从府衙回来,明兰就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只是苦了王二喜,刚刚才到金陵,又得巴巴的赶回宥阳去。
翌日一早,一行人便自金陵码头登船,顺江而下,一路东去,不过旬日功夫,便到了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