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燃歉意的说道,“要等等,等洗出来才能看呢。”
“那就洗呗?”小四儿紧跟着说道,“俺去给你烧水。”
“不是用水洗的”卫燃压下心头越来越浓郁的苦涩,“得用药水儿洗。”
“那你有药水吗?”勇文也跟着问道。
“没...没有”
卫燃艰难的摇摇头,邱家四兄弟满是冻疮的脸上,也难免露出了没有隐藏好的失望。
恰在此时,乌娜坎也吆喝着她的驯鹿爬犁跑了回来,见状,卫燃也下意识的举起相机,在邱家四兄弟好奇的注视下,朝着乌娜坎按了下快门。
“捡到几只野鸡,还打到了一只傻狍子。”乌娜坎说着,已经吆喝着驯鹿停了下来。
看了眼那只傻狍子,身上并没有枪伤,但脖颈处却插着一支尚未拔出来的弓箭,它的身上还倒扣着一口并不算大的铁锅,而乌娜坎的背上,也背着属于胡八指的那把猎弓。
“我还在那边发现了一个没人的屯子”
乌娜坎抬手指了个方向,“俺在一个破房子里拔了一口铁锅。”
这话说完,邱家四兄弟脸上的好奇被悲伤取代,邱老大也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那就是俺们屯子”。
朝着目露诧异之色的乌娜坎摇摇头,卫燃转移话题说道,“我帮你把它宰了吧。”
“不用,我自己能来,你帮我把锅刷干净吧。”
乌娜坎说着,已经从爬犁上跳下来,从腰间的桦树皮刀鞘里抽出一把小刀,这就开始了扒皮分肉的工作。
歉意的看了眼不知所措的邱家四兄弟,卫燃把那口也就后世的轿车轮胎大小的铁锅搬下来,从不远处的松树上扯下一些松枝,用力的洗刷着铁锅上沾染的铁锈,就像是能刷掉那些耻辱一样。
相比卫燃这些成年人,已经事实上成年的邱家四兄弟却有年少不知愁的乐观,他们见俩人都不需要帮忙,在短暂的悲伤情绪过去之后,索性把那几只野鸡分了,蹲在乌娜坎的身旁,一边看她宰狍子,一边暗暗吞咽着口水忙着给野鸡拔毛。
片刻之后,赵金玉也用一个破烂的簸箕端着些掺杂了雪糁的尘土走出来,帮着一起开始了忙活。
在邱家四兄弟的期待中,卫燃最先把那口大铁锅刷的干干净净,装了冒尖的一锅干净积雪端回地窝子,架在了泥炉子上。
此时,胡八指仍在泥炉子边上忙着缝制皮帽子等物,似乎并不关心卫燃等人在做什么。
卫燃无声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胡八指大概想起了他的家人吧。
在众人的忙碌以及邱家四兄弟的期待中,不容易保存的袍子内脏和用积雪搓洗干净的一部分下水最先下锅,那些相对容易保存的正经肉,则被埋进了地窝子门口的雪坑里,并且额外在大门的另一边挂了些刻意留下来的下水。
“夜里肯定有狼闻着味过来”
乌娜坎笃定的说道,“到时候只要在门缝里朝着狼打一枪或者射一箭,就能一直有猎物了。”
“这法子太危险了,出门都要加着小心。”刚刚一直在泥炉子边忙活的胡八指头也不抬的说道。
“离远了打不死”
乌娜坎反驳道,“而且狼聪明,打几次就不敢来了。”
“狼也容易记仇”胡八指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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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和赵金玉见状对视一眼,明智的没有加入这两位猎人的辩论,只是各自找来个木墩子坐在炕沿边上,帮着胡八指一起缝制着那些御寒的物件,就像当年一样。
见状,乌娜坎也踢了个木头墩子坐下来,也跟着开始了忙活。
邱家四兄弟对视了一眼,邱老大指着泥炉子说道,“勇文,你留下来帮着看火,勇武,你去找个笤帚把他们的牲口刷一刷。”
“老大,俺呢?”小四儿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拿上响子,咱俩去周围转悠转悠。”邱老大说着,已经抱上滑雪板,拎着一支三八大盖钻出了地窝子。
闻言,小四儿喜气洋洋的拿上了新步枪,又拍了拍腰带上的鬼子弹药盒,得意的抱起滑雪板,跟着邱老大离开了已经开始弥漫起肉香的窝棚。
在众人强打着精神的忙碌中,一顶顶皮帽子、手闷子被相继缝好,胡八指也在对邱家四兄弟的旧靰鞡鞋一番缝缝补补之后,额外装上了厚实的木头鞋底。
“勇文勇武,过来试试。”胡八指招呼了一声,将两双靰鞡鞋递给了这兄弟,“还有手闷子和皮帽子也试试!”
“谢谢胡大哥!”
这兄弟俩齐声道了谢,迫不及待的踢了脚上沉重而且不合脚的鬼子编上靴,穿上了胡八指帮他们修补过的靰鞡鞋。
“还是咱们的靰鞡鞋穿着舒服!”勇文穿好了鞋之后喜滋滋的走了两步,随后又跳了跳。
“还有手闷子和帽子呢”
卫燃说着,将他刚刚缝制好的最后一双手闷子递给了对方,赵金玉也将一顶皮帽子扣在了只有一只耳朵的勇文头上,甚至帮着他系上了下巴处的系带。
与此同时,乌娜坎也将一双用皮绳子连着的手闷子和一顶同样带有护脸的皮帽子帮着勇武穿戴在了身上。
“这帽子可真暖和,手闷子也暖和,还分出个手指头...哦——!”
勇文恍然大悟摘下自从分到手之后就没舍得从肩上摘下来的三八大盖,用手闷子分出的食指轻轻搭在了扳机护圈上。
“砰!”
伴随着一声凌冽的枪响,勇文被吓了一跳,近乎下意识的说道,“俺也没搂火...”
“砰!”勇文的话都没说完,又是一声枪响传进了窝棚里。
“是邱老大他们!”
卫燃最先反应过来,抄起他自己的狗皮帽子扣在了头上,第一个跑出了地窝子。
“快走!”
胡八指说着,也扣上帽子,抱起刚刚制作好的另外两双靰鞡鞋等物跟着赵金玉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