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向柠顿了顿,补充道:“回来的路上,我又跟我们园区管委会的那几位打电话了解了下,发现事情可能比想象中更严重,更敏感。”
“那个女人丈夫到底怎么回事?”
“1992年春天,长州市委组织部主动找到长州外贸公司的张强,希望他去组织部党员电化教育中心创办实体。张强是复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有经济管理研究生学历,在当时的长州是真正的人才,搁现在也是高学历人才。”
“然后呢?”
“当年7月底,长州市联合发展公司正式成立,张强作为公司法人代表与组织部党员电教中心签订双包合同,明确该公司性质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我发展、自我约束’,张强也确实有本事,公司成立两年后,就净赚两百多万。”
案情并不复杂。
韩向柠停住脚步,凝重地说:“1995年6月,中央发出通知,禁止党政机关经商办企业。组织部决定停办长市联合发展公司,终止电教中心与张强的承包合同。该跟电教中心结算的钱都结算了,张强觉得可以名正言顺单飞。
没想到1997年3月1号,一封关于举报张强贪污、挪用公款的举报信飞到了检察院,检察院反贪局随即对张强刑事拘留。从97年3月1号到3月13号,整整13个白天12个夜晚,张强不能喝水、不能睡觉,被时任长州检察院反贪局长为首的13名办案人员轮番威逼、诈吓,逼其交代时任副市长在担任组织部长期间与他共同贪污受贿800万元的‘事实’。”
韩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问道:“反贪局1号收到举报信,当天就刑拘张强,这案子还跟时任副市长有关?”
“所以说这个案子不简单。”
“然后呢?”
“对于莫须有的罪名和栽赃陷害,张强拒不承认。3月底,他被检察院正式逮捕,指控犯贪污罪和挪用公款罪,随即提起公诉。在法庭上,张强说当时连作为法人代表的他都是外借人员,公司根本不具备集体企业的资格,根本谈不上贪污和挪用公款的问题,更何况他于1995年11月份就已经跟电教中心终止了关系。可98年2月份,法院还是一审判处张强有期徒刑16年,剥夺政治权利3年,没收人民币4万元,收缴非法所得10.2万元。”
“张强上诉了吗?”
“上诉了,他肯定不服一审判决。”
韩向柠直到此时此刻都不敢相信这是长州发生的事,她紧挽着韩渝的胳膊,接着道:“同年9月底,长州检察院二度提起公诉。年底,一审法院重新做出判决,判处张强有期徒刑13年,没收财产4万元,剥夺政治权利3年,对张强非法所得14.79万元予以追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怪小申要帮人家呢,原来这个案子确实有问题。
韩渝沉默了片刻,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张强依然不服,再次上诉,案子已经到了滨江中院。张强是八十年代的研究生,他爱人包艳文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他们两口子有很多同学朋友在政府部门工作,那些同学朋友也都很同情他们的遭遇,帮着找关系,帮着打听,通过种种渠道打听到中院即将要作出的终审裁定,很可能是维持原判!”
“那些法官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这不是在颠倒黑白吗?”
“有一个法官私下里提醒包艳文,解铃还须系铃人,问题出在长州,让包艳文赶紧回长州想办法。否则,想在中院翻案是不可能的。”
“这个案子,魏书记、侯市长知道吗?”
“应该知道,肯定知道,但他们不太可能会过问。”
“为什么?”
韩向柠停住脚步,无奈地说:“张强跟组织部电教中心签承包协议是92年的事,当时魏书记还在东启做乡长,侯市长还在思岗做厂长。这件事跟他们没关系,他怎么可能会自找麻烦。”
“这是自找麻烦的事吗?”韩渝紧锁着眉头问。
“刚才不是说了么,检察院刚开始找他,是要他承认给曾担任过组织部长的时任副市长行贿800万。他虽然有点本事,可那会儿的800万是什么概念,他自个儿都没有,去哪儿凑800万行贿。”
韩向柠顿了顿,接着道:“更重要的是,当时的市领导,当时的办案人员,现在都高升了,都在领导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