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有事?”
“去许明远家暖床。”
“你们星期天结婚!”
“嗯,车再借我用一个星期。”
“这么急啊。”
“昨晚回去肚子不舒服,今天我妈陪我去人民医院检查……正好撞见了你师父和魏大姐,他们让早点结婚。”
“肚子不舒服,肚子不舒服,张姐,你怀上我大师兄的孩子了!”
“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我跟你大师兄早就领了证,不光有结婚证,也有准生证。再说我都没笑话你,你还好意思笑话我。”
在陵海,领证不算结婚,只有摆了酒才算结婚。
如果没摆酒,没发喜糖,没放鞭炮,肚子就大了,会被人家笑话的。
韩渝正觉得好玩,张兰话锋一转:“我的工作又调动了,你师父给局领导打的电话,把我调到了四厂派出所。”
“为什么。”
“我晕船啊,在船上怎么……怎么怀宝宝!”
“这倒是,那户籍怎么办。”
“徐所跟局里说好了,以后沿江派出所只管水上治安,不再管水上户口。毕竟沿江沿河的岸线那么长,统一由沿江派出所管理等于让群众多跑路,不如交由各乡镇派出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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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也好。”
“我该回去了,给我两张油票。”
“张姐,你是来找我要油票的!”
“我是来支持你、声援你的,也是来拿情报费的。要不是我提供情报,你打击的能有这么准,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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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去有点道理。
要不是她提供情报,谁能想到陈子坤、马金涛他们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再说现在油票有三个来源,徐所有时候给一两张,张所有时候给,金大有时候也给,反正不用自己掏钱。
韩渝难得大气了一次,回到宿舍打开抽屉,给她取来两张油票。
“谢了,周六下午记得早点过去。”
“我不认识大师兄家。”
“他要是不忙,他会来接你。他如果忙,我来接你,我送你去。”
“他如果忙得连接亲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办?”
“到时候你帮他去接我,哈哈哈哈。”
“结婚这么大事你居然开玩笑,张姐,你一点都不像新娘子。”
“他当然不可能没时间,但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
“真的?”韩渝惊诧地问。
张兰戴上头盔,推着小轻骑一边往岸上走,一边感慨地说:“四中队的王炎当年就是,本来说好几月几号坐哪一趟车哪一班船回老家结婚的,结果刚收拾好行李走出宿舍,就被一道紧急命令调上了老山前线。
连给家里发电报的时间都没有,遗书都是在去前线的火车上写的。
家里人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他。那是几年前,经济条件没现在好,办一次喜事不容易。亲朋好友都请了,不能让人家回去。最后没办法,家里人只能让他弟弟代替他,跟他爱人拜的堂。”
三年前,看《高山下的花环》,哭了。
当时觉得上前线的都是英雄,崇拜的不得了。
参加工作以来,已经遇到了两个从前线回来的人。
一个是武装部的教官,一个就是四中队的副指导员王炎。
不知道是不是太熟了,还是受徐所的影响太大,反而没之前那么崇拜,甚至不觉得他们是英雄。
听张兰这么一说,韩渝心头一酸,热泪盈眶。
“差点忘了正事,你师父的胳膊腿这次疼的厉害,医生说打封闭针不一定管用,已经安排他住院了,他让我给你捎句话。”
“什么话?”
“好好看家。”
“张姐,徐所住人民医院哪个病房,回头我也去看看。”
“他让你别去,趸船和001就是他的命根子,你不在船上他不放心。”
“可以打电话吗?”
张兰没想到韩渝竟泪流满面,暗暗感慨徐所没白疼他,连忙道:“哭什么,你师父胳膊腿疼是老毛病。至于电话,病房里肯定没有,医生办公室应该有,回头我帮你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