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来,是真是假早就已经不重要了,时过境迁,很多事情当年都证明不了,现在想要翻盘谈何容易?”
前些日子梁叔送往纪委的举报录像,可能就是这件事最后的线索了,至于它最后能发出什么样的作用,我不得而知。
“我懂,很多事都说不清的,尤其是真相。”
这次,皇甫辉没有追问。
与此同时,传来“嘟”的一声鸣笛声,黑色轿车停在了大门前,齐源向着我们招手示意着。
我和皇甫辉在后排坐定,齐源一脚油门,轿车很快沿着不算宽敞的街道向前飞驰起来。
“去哪里?”皇甫辉问道。
“青福路,国家电竞赛事组织办公厅。”
听到这个名字,我短暂地一愣,一些记忆也随之在脑海中复苏。
我去过这个地方,而且不止一次……
最早要追溯到青训营时期的人员审核和报道工作,那是2023年我初来沧州,那时候赛组办公厅还没有挂名“国家”的牌子,只是一个省内的组织,一直到2024年夏天,上一届青训营选手毕业,赛组办公室才被整合为国家级别部门。
然后再过了一年,就是噩梦的伊始。
梁叔收到了赛组办公厅关于我的禁赛令,并将其转交给了我,当时我临近毕业,本来即将参加职业赛场的选秀,正式成为一名职业选手,甚至连选手信息都已经注册完毕,结果突然的飞来横祸,切断了我和职业路的一切联系。
这样的消息对当时的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我为了登上职业赛场的那一刻准备了太久,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禁赛的理由更是可笑的修改游戏数据。
我感到茫然失措,感到痛苦无助,关于禁赛令的申诉信写了一封又一封,收到的全部都是情况核实无误的回应,到后来无数的信件甚至石沉大海。
关于国家赛组办公厅这个地点,那年夏天我更是跑过了无数次。开始时,前台的服务人员见到我,脸上还能挂着礼貌性的微笑,体贴地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但是随着我半个月以来每天一次又一次地出现,不厌其烦地提交着相同的申诉请求,尽管他们出于职业素养,还能重复相同的说辞,但我能感受到他们眼神中的厌恶和不屑。
也是,一个准职业选手能被禁赛五年是多么恶劣啊,明明每次的结果都是如出一辙,偏偏还要一遍遍地跑来申诉……
每当我失魂落魄地离开赛组委办公厅的大门,仿佛能听到他们之间的交谈耳语。
“怎么他又来了啊,每天来几次烦不烦啊?”
“真丢人。”
“肯定是自己有问题,禁赛令还能有假了?”
“我要是他呀,找个地洞钻起来都来不及,还天天往这里跑,不要脸。”
“嚯,他要是能自己心里有数,哪还至于给别人添麻烦呢?”
“喂,我说,下次看到他来,敷衍一下得了,多浪费时间啊。”
我不清楚那是真正发生的,还是只是我的幻听。
我在沧州耗了接近一个半月,梁叔也为我想尽了办法,但最终无能为力,一次又一次,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的心理落差使我心力憔悴,头顶的盛大阴影遮住了夏日的天光,我终于没有撑到夏天结束,在8月的尾声乘飞机飞回了首都的家中,至此结束了和电竞有关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