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想过，我们这些星域，当年也为支持战争付出了很多，不少地方同四叶晶星域一样，环境被破坏，污染严重。”

“可惜我们是战败方，所以不被怜悯，不被重视。”

“没有谁愿意带着罪过出生，也没有谁愿意如此长期的蒙受贫困的折磨，就算是当年的错误，我想四百年的惩罚，也足够偿还了吧，那些当年犯错的前辈先人们，也都被审判处理了吧。”

“联邦中央议会的那群人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呢？”

“究竟是一个家庭的同胞兄弟，还是曾经仇人的子女，如果他们拿我们当同胞兄弟，为什么对我们如此长久的苦难视而不见！如果他们把我们当做仇人的子女，那我们为何还要如此恭顺的认可？难道我们就天生卑贱吗？”说到最后，那声音中带着些许颤音和压抑许久的情感。

……

房间里沉默了几秒。

“你变了呢，莫循。”黑发的青年看向台上的这位朋友。

“以前的你，总是很儒雅随和的，倒是我脾气不怎么好。”

“结果现在反过来了是吧？”台上的银灰短发青年拿起一旁的啤酒揭开，往口里灌了一大口，然后长舒一口气。

“没错，我是变了。”他蹲下身来，手中的啤酒罐在指间摩擦。

“我不知道该怎么具体解释，你可以理解为，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聪明蛋去了更闪亮的世界后，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永远翻不了身的小丑罢。”

亚德摇摇头，“再怎么说，你也是名校毕业，如今工作的公司，也是知名的巨企——”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够了，这些东西不过是外人简陋愚昧的看法，就像什么‘考上大学，人生就会幸福了’这种谎言一样。”

“人生的各种问题，不是考上大学就能解决的，很多现实里的残酷，也不是靠聪明就能解决的。”说完他将啤酒罐剩下的部分全部喝完，然后扔开这易拉罐，撑着坐在台阶上。

“我原以为，经过大学的这几年相处，能慢慢融入他们，但最后发现不过是一厢情愿，甚至越讨好，越被别人看不起，就像条狗一样。”

“唉……”对此，亚德站起身，走到他身旁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心。

“以前你没和我说过这些，我一直以为你在中央星域读书这几年很开心，我在军校训练学习时，也遇到过类似的排挤事件，当时不想影响朋友的心情，也一直压着没和大家说。”

“都很犟呢，呵。”说着，他自嘲的笑了笑。

两人坐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默默喝着带来的啤酒，偶尔碰杯，地面上的空罐子也慢慢多起来。

一个小时后，亚德将最后一个空啤酒罐扔进垃圾桶，然后回到椅子前坐下。

“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不会仅仅是找我抱怨和宣泄情绪吧。”他看向靠在墙角的莫循。

“我找你确实不止这些。”银灰短发的青年站起身，微微摇晃有些昏沉的脑袋，然后走到讲台上，划动操作面板。

“我之前说了吧，我想改变目前的局势，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而是越来越多，逐渐意识到真相的人的想法。”

“就像不久前的那位歌姬遇刺后发生的舆论风波，我们就在其中出了一份力。”

“那你们还真是大胆，不怕被审判庭的人抓到把柄吗？”

“怎么会那么粗糙，你是在小看我的头脑吗？”莫循表示不满。

“我们自然不会傻乎乎的下场掀起各种抗议事件，这样太粗暴和容易暴露了。”

“如今好比行走在满是柴薪的道路，我们只需在边角点燃细微的火苗，就能引发滔天的火焰，这并非我们强大，而是时代的地基已经被打造好，只等待某个英勇的人将其点燃。”

“不是我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做出了选择，而是众多和我们同样遭遇和经历之人共同选择的结果。”

“没错，不是我们操纵引发了这一切，而是时代选择了我们，由我们来完成这份必然的事业。”

“必须要让联邦中央认识到我们的重要性，必须要让这不平等的局势打破，才能安抚我们不甘和愤怒的内心。”

“是吗？”亚德手指轻按脸颊，让对方看不透他的表情。

“如果我说，其实我想的比你更激进，更加疯狂呢。”

“你对斗争抱有太多幼稚的幻想，而我认为，既然开始了斗争，就要抛弃任何温柔的幻想，那样只会让你变得犹豫，失去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