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许昭踢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事情,他忧心忡忡地说:“归程,苏二公子还在鄞都。”
陆望呼吸加重,声音却没有起伏:“我知道。”
我以我血洗污秽,我以我命换青天,三叔之言亦是我之意。鹰当搏击长空,不可居于檐下。虎当震啸山林,怎能受困于穴?这破天烂地,既然救不了,那就掀了它。
那就掀了它吧。
为防止腹背受敌,陆望还是书信一封回鄞都。洋洋洒洒上千字,写尽了北伐的必要性,可行性。也书尽了自己忠君之意,爱国之心。最后表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北伐不成,绝不退兵。
许昭看了一遍,此信字字句句掏心掏肺,毫无破绽,任谁见了都得流下两滴感动的泪水。
——————
奏折传回鄞都,刘渝不但没落泪,反而大发雷霆。
他冲杨宗道吼道:“陆望竟敢抗旨不尊,他想干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
“臣早就说过苏穹和陆望狼子野心,不可放任其发展势力。如今陆望不退兵,怕是……已有了反心。陛下,臣有个想法,不如将天象的消息放出去,届时苏家和陆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自会有人去讨伐他。”
刘渝下意识拒绝,“不行,绝对不行。”
天象乃上天旨意,说明陆望乃是天选之人。消息一旦放出去,是讨伐者更多还是追随者更多?刘渝不敢赌。此事让刘渝很害怕,他甚至开始后悔没有早一点听杨宗道的话将陆望几人换回来。
杨宗道不理解为何不行,他没有忤逆刘渝,而是话锋一转,说道:“那就以苏问之的命相要挟,让他回京。只要他回来了,一切就好办了。”
提到苏疑,刘渝头更大了。天象之事只有杨宗道几人和杜居安知道,苏疑平白无辜被下狱,引起朝中诸多人的不满。田兹格和杜居安带着以前的苏党天天闹,闹得刘渝连早朝都不敢上。
苏疑入狱的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天下读书人开始写文章骂衙门,骂朝廷,甚至直接骂皇帝。读书人骂起人来,直接骂进人心头,你怕什么就骂什么,难听刺耳。各地官员都饱受折磨,不得不强行武力镇压。鄞都百姓还沉浸在苏穹之死的悲伤中,知道朝廷无端扣押丞相之侄,亦是群情激奋,时不时就到大理寺门口闹一闹,何薄命没办法,只能天天去刘渝面前闹。
看刘渝的表情,杨宗道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杨宗道想了想道:“皇上可还记得苏穹与陆望的那些大逆不道的私信?那可是铁证啊,将那些信公之于众,陛下就有了逮捕苏疑,出兵征讨陆望的正当理由。”
“可……可朝中谁不知道那些信是假的!”
“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呢?当务之急是堵住天下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