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太心急了。”
苏穹道:“故意为之。”
苏鹤看着路上明晃晃的水洼:“三哥怀疑什么?”
“不知道。”苏穹只觉心头闷堵,前路雨幕潇潇,薄雾缭绕。冰凉的雨水洒落在他手背,他眉头一皱,道,“寒尽,我忽然有些看不清。”
苏鹤道:“我看了袁文章手里的折子和军报,去年入冬之际,苏将军传过一道军报,说姜国有异动,但仅限于此。腊月上旬又传回一封,仍是些小打小闹。谢如斯一向求稳,不会贸然出兵,确实有些不合常理。三哥别急,等瑾之去了俨州,就可知晓其中细节。”
苏穹点点头,雨水沾湿了衣摆,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苏穹艰难抬着脚,随着水花溅起,他若有所思道:“若是从接到第一封战报时就开始部署调兵,预备辎重,不至于让邓初如入无人之境,直逼雎城。袁文章不可能毫不知情,若是二哥和侯爷因此丧命,袁文章万死不能谢其罪。”
苏鹤亦不敢想那令人难以承担的后果,他低声道:“三哥觉得袁文章的目的是什么?”
苏穹摇摇头:“袁文章原本是顾舟山的人,顾舟山已死,他没必要……他是想为顾舟山报仇?这不合理,太冒险了……”
苏鹤适时接道:“如果他背后不只有顾舟山呢。”
没人没再继续说下去,迷雾重重,万般猜测也是徒劳,得再等一等。
雨越下越大,伞在风雨中颤颤巍巍,两人的衣襟湿了一大半。天边闷雷滚动,一道刺眼亮光自天幕坠下,惊得苏鹤心中一颤,他捋了捋袖子,干脆将伞收了。
雨水裹挟着凉意扑面而来,两人加快了步伐。
快到苏府时,两人在大雨中看到了一个人影,心跳同时漏了一拍。
苏慎站在雨中,犹如石塑一般一动不动,两人只好走上前去。
在一声惊雷中,苏慎开了口:“并州传了消息回来,侯爷…薨了。”
苏穹身形一晃,张了张嘴:“消息可靠吗?”
苏慎点头:“有世子的印章。”
“我先回去了。”苏鹤丢下一句话,转身消失在迷雾中。
苏鹤骑着乌戟在暴雨中狂奔,他想在消息传到高阳之前赶到陆望身边,至少不能让他独自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他太明白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和无能为力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