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惊的望着她,手里的烟顿时索然无味,“你要走……这么快……”
“我说过陪你抽根烟,抽完就走。”
我失望的压低嗓音,像是在乞求悲怜又故作坚强的指着自己,问道:“那我呢?”
“你爱去哪去哪,你想去看海就去看海,想去种田就去种田。”
我苦笑道:“那我也得有钱啊。”
“不管了,”萧嫣对着我扶了扶墨镜,像是再做最后的道别,然后轻轻扬起手,随意的挥了挥,像在驱赶一只不请自来的苍蝇,眼神没有在我身上多停留一刻,转身离去,步伐轻松自如。
“哎!等等!”我试图唤回她,而她不动声色。
最后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低语道:“你的打火机又没拿走……”
也罢,最开始我的理由就说抽根烟,现在目的达到了,她的任务完成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语言相互逗留。奈何夕阳的眩晕让我抽离不出自足,蛙叫声中,灰绿与浮萍中稍显嘶哑。
刹那间,我警觉,一直以来我都在厚着脸皮往萧嫣身上蹭,除了老街的主动邀约,有几次是她厚着脸皮来找我。我本以为当这频率在她的生活中飞升会换来她的习以为常,然后我就能像只猫像只狗一样时不时出现在她身边且她会平平淡淡的容纳我。
想必我错了,那不是我的家。狗主人可能会为自己的狗建一座狗屋,猫主人可能会买一个盆,但人没有这样的待遇。因为我有手有脚,大脑正常,身体无严重异常,所以我要自己养活自己,拥有自力更生的能力是一种平凡的不幸。
无路可去的我趴在荷塘边的铁栏杆上沉思许久,与时间熬人,熬到它花容失色,一抹暗淡遮去腮红,熬到麻雀厌倦高处飞到灯光下彷徨。夜深带不走我的耐心,时间也一样,我的孤独在拖着它。
直到我有一种灵魂脱离肉体的感觉(其实是腿麻了),我才两手一挥,对天空服软。转身而去,树影下的长椅,亭亭玉立的,坐着一个同样落寞的女人。
浅夜的路灯投下微弱的黄色光影,轻描淡写勾勒出她的轮廓。她穿着一件简洁的连衣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如同池塘中波纹。这路灯的光亮并不是太强烈,只是浅薄地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的单薄,任由光线在她的发丝间跳跃,透明又剔透,捉摸不定。
我没想到她会在这里,但是她之前说她想去公园看荷叶来着,所以是巧合吧。
我走上前,问道:“你在这多久了?”
钟茗的嘴角轻轻下垂,形成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忘了有多久,似乎很久,似乎不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