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虽是昏暗将熄,但驱散无尽黑暗却已足够,衬着微弱之光,青衫、碧衣忙探头顺火光望去...片刻之后,终坠于底,光虽短暂,如昙花暂开,但已足够一霎瞧清,入目一片腥红,仿佛看到了滔天血海。
许是内伤未愈,亦或是被血腥所慑,霖儿顿觉晕眩之感涌上心头,当得火光熄灭,再难掩控住身形,不仅是少女,便是她怀中雪貂,似也被这血腥气味扰得躁动不安,差点跌出怀中,万幸身旁少年早已察觉,一把拦住少女,方才令她与怀中貂儿不至跌下盘旋之阶。
霖儿身形难稳,跌入少年怀中,火光映衬下少女略带病态娇面更令人怜惜,少年适才亦瞧得黑暗‘深渊’下的血海之景,又觉得怀中姑娘面上滚烫,只道是她内伤发作,忙揽其腰肢,当即便要顺原路返回,却听少女轻声开口:“我...已好了,这一来一回,时辰耽搁愈久,反而耽搁时辰...”
少年哪知,怀中少女此前踉跄确是毒伤引起,而此刻面上滚烫,却是羞怯所致,若非此地诡异,只想贪恋在青衫怀中,但想起天涯大哥与咫姐姐尚困于莲花山中,便从少年怀中挣扎而出,继续开口:“或许你我还有时辰来回折返,但天涯大哥与咫姐姐已被带上山多时,咱们每耽搁一分,他们的危险便多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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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深知霖儿所言不错,适才火光映照下,已然瞧清下方一切,二人正处盘旋之阶正中,如是折返,怕是这谷中一夜,就这么耽搁,定下心思,便叮嘱道:“若有不适,自当说于我,切莫勉强...”
倒是少女怀中雪貂,探出三角脑袋,似也在庆幸不曾坠落,左顾右盼,懒得再管二人,转回少女怀中,躲避令其不安的血腥味道去了。
再观少年,得了少女肯定答复,当即动身,趁着火光探索而下,有过盏茶功夫,终抵这诡异洞穴之底。
如说在洞外或行于石阶之时,洞中血腥灌鼻,腥臭难忍,此刻踏足谷底,已不止是气味难忍,每每踏出一步,靴底的粘稠,更令人难以忍受,尤是火光之下的血色涟漪映入目中,别说霖儿从未见过此等可怖之景,便是曾在雁北城外与北晋铁骑交手浴血的少年,亦紧锁眉头,缓缓前行。
有少年在前,可霖儿心中仍拥有些许慌乱,正当忐忑难安之际,觉自己的手被紧握,少年掌心许是因习剑,亦或是因这一路闯来,冲破桎梏,略有粗糙,但却温暖如春,不仅将这诡秘洞穴中血海之寒尽数驱散,亦同将少女心中忐忑一并消去...
少年握着冰冷纤掌,心中满是疼惜,正想要开口之际,却见前方血海之中,两道伏地身影出现火光之中...警惕一起,顺势将霖儿护与身后,剑匣之中月光长剑感知主人心意,脱匣而出。
将断月握于掌心,少年目光不离两道伏地身影,直至数息之后,仍不见有何异状,方才缓步上前查探。
当得火光映照,看清这伏地身影早亡,虽在意料之中,但当手持火把俯身查看,却又不免惊呼:“端得奇怪...”
“有何蹊跷?”不放心少年一人近前的霖儿,紧随而至,听得少年开口,忙是问道。
少年蹙眉,以断月剑尖挑起尸身衣衫道:“这两人身着红袍,应是慕容谷中弟子,这二人尸首呈干枯之状,想来已死了数年不止,但他们身上红袍却甚是整洁,并无枯朽之相,看起来就如昨夜才死一般...你说奇怪不奇怪...”
听得少年之言,霖儿壮起胆子,同俯身查看,果如少年所言,两人衣衫宛若昨日,但尸首却呈干枯之状...
许是两人交谈之声将怀中雪貂惊扰,从少女怀中探出头来,一番张望,正迎上干尸空洞双目,惊吓之下,发出尖锐叫声。
女儿忙是安抚怀中雪貂,垂首抚其毛发之时,却衬着微弱火光,瞧见了可疑之处,少女心思远比少年细腻,杏眸微亮,揽紧怀中雪貂,连忙起身行至另一尸身处,以手中火把将尸首挑开些许,直至瞧见了脖颈处亦有同样伤痕,方才起身,凝重开口。
“你所料不错,这两人应是将死不久,至于为何会呈现枯朽之状,或许是因这两人的血液皆被吸干了。”
少年闻声而动,俯身查看,果然再尸首脖颈要害处,发现了齿痕,忽想到此前在酆都林中,与那慕容白交手之时,他疯癫杀人,饮酆都红袍人血的可怖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