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颠簸,即便顾萧已点穴止血,但还是渗出鲜血,担心自己会影响到驭马的于烈,只得强忍疼痛问道:“于大哥,咱们掉头,岂不落入晋军包围?”
“木兄弟有所不知,这东南方虽近齐云,但这一路平坦开阔,晋贼马快,长此以往,咱们必被赶上,我这法虽是调转方向,却非要与晋贼交锋,咱们只需带他们兜上一圈,往西南而行,越近雁北,则地势愈发崎岖,晋贼战马不擅崎岖山路,到时我们便能脱身!”
于烈紧攥缰绳,微侧首向身后少年解释,与此同时,将令已遍传雁北轻骑,随着于烈一吼,千余骑齐齐转向...
日光渐消,夕阳西落,洒向大地,一切渐归平静,适才青衫银槊的大战仿佛未曾对这片土地产生丝毫影响。
最后的日光洒落雁北以西,直照耀在西隆山与东径山两山巅上,让大雁北飞之门宛若一座浮于天际之金门,配以山中渐升云雾,宛若仙境,让人留恋,若得游山诗人至此,定会赋诗一首以纪此等壮阔。
只可惜此等美景未久,便被阵阵马蹄打破,凝望观去,只见数百余轻骑在前疾奔,身后百步之遥,却是烟尘阵阵,万余重甲急追。
轻骑之首,许是奔逃久了,即便天气尚寒,却依旧满面汗渍,坐下战马更是呼呼直喘,已近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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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向身后已无法开口的少年,知他伤重,又在这一路颠簸之下,再难支撑,已有沉睡之象,忙开口呼唤:“木兄弟!睡不得!咱们已快到西隆山脚了,到时咱们往山里一钻,别说两万晋贼,便是十万、百万,也寻咱们不得!”
于烈确没看错,顾萧此刻已快至极限,与淳于复的大战再至强撑斩杀百名晋军重甲,加之伤口一直不曾得到医治,此时已是意识模糊,摇摇欲坠。
深知再这样下去,尚未进山,木兄弟便要折在此地,于烈回首望向身侧,随自己前来救人的千余轻骑,已折损过半。
稍迟疑间,又有一轮箭羽射来,身旁一卒被瞬间射穿心窝,立时殒命,身体一歪,瞬间栽下马去,可双足仍然缠在马镫之上,被战马拖行。
于烈见状,不忍麾下兄弟尸首面目全非,驾马近前一瞬,手中长枪一挥,将马镫斩断,看着逐渐远去的兄弟尸首,又望向身后少年...明明西隆山脚已在前方,但若身后追兵再紧咬追寻,即便入了西隆山,也无法逃开...
已能明显感到马蹄之下的地势渐渐崎岖,平坦开阔也渐收窄,山中枯林也遥遥可见。
正苦思盘算,在入林之后要如何脱身之时,于烈身侧麾下校尉似也已看穿自家将军心思,开口不待于烈回神,已向着身后数百轻骑喝道。
“兄弟们,到了咱们报答木少侠恩情的时候了,随我阻敌,掩护于将军与木少侠!”
至此时,于烈才反应过来麾下将士要做什么,还未来得及开口阻拦,就见得数百骑雁北轻骑齐齐勒马,拔马转身,手中长枪已然紧握,面对两万晋军,面上毫无惧色。
“吁——”于烈大惊失色,忙勒住坐下马来,还不曾开口,却听当先校尉已然回首,带着些许急切向自己开口。
“将军莫劝,当我等决意随将军来救木少侠时,已是抱着必死之心,相较我等,他生,才能助我雁北军守住身后百姓,不受晋贼屠戮...将军快行,莫让我等白白牺牲!”校尉不曾回首,但话中急切已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