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片组长,手中没有提拔组员的权利,怕他们不听我的话,便一门心思拉拢组员,以喝酒来抱团,以吃肉来取暖。严昊,‘严好酒’,我以前真的是沾沾自喜,屎臭不知。”
“如果是以前,今天的农技培训班,有好酒喝,有红包拿,我也会象其它的驻村干部一样,毫不犹豫地在培训单上签字。”
“想想过去的豪情万丈,看看现在的醉生梦死,感到羞愧难当,心如刀割,如针扎骨。如再去竞争片组长,那就真应验了宁山的一句县骂:死了血,厚了脸。”
张美凤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人要脸,树要皮。树没皮必死。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张主任说得对,”严昊鄙夷地说,“蒋厚进、李学针就是如此,他们贪得无厌,花天酒地,把镇机关经费败光,同志们的奖金喝光,却在大会上振振有词地教育同志们,要发扬艰苦朴素的作风,勤俭节约,不浪费一分一厘,一颗米一粒饭。严厉批评有的同志在村里大吃大喝,拿点兜点,败坏党和政府的形象。”
“试想,谁会鸟这类没脸没皮的领导?!心里早对他们草泥马的无数遍了。我们不当面顶撞他们,不是尊敬他们,给他们面子,而是因为‘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还要在他们手下讨生活,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而已。”
严昊直视刘善说:“刘组委,你知道年轻人最基本的想法吗?”
刘善略加思索,简明扼要回答:“政治上有前途,说通俗一点,就是能有一官半职。”
严昊毫不留情,言语咄咄:“既然知道,你们为什么还要把大家的想法扼杀,出路堵死呢?”
“我……”刘善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严昊瞟了一眼曾华,见曾华处之淡然,没有丝毫怪罪之意,便继续侃侃而谈:“体制内的人,谁不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说话有人听,做事有人跟。希望能在职称、职级上顺利晋升,多挣点银两,养家糊口。”
“不说光宗耀祖,至少在社会上有地位,有面子。至于大家想没想捞钱,贪污受贿,升官又发财,我不敢妄加评论。”
严昊阴沉着脸说:“但现实太残酷无情,给了大家一记响亮的耳光。我镇年轻人的上升通道被完全堵死,希望被彻底扼杀。”
“提拔谁,重用谁,比的不是谁的工作能力强,业绩突出,而是‘功夫在诗外’。某领导曾公开说:‘我不认识你,怎么提拔你?’言下之意,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