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皇帝车辇到行宫门,降辇,兵部官导入行宫。
鸣金止鼓候,隆庆皇帝升座,扈从官行一拜叩头礼,如例赐酒饭,各官仍叩头谢恩毕,即退出,于将台下东西序立。
兵部官跪奏请登台大阅,兵部、鸿胪寺官引导隆庆皇帝登台,升御幄,举号炮三声。
鸿胪寺官跪奏,京营将士叩头一拜。
叩头礼毕,分东西侍立,总协戎政官镇远侯顾寰列于扈从官之北,其余将佐列于扈从官之南,兵部尚书霍翼跪奏,请令各营整搠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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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旨毕,将台上吹号笛摩黄旗,总协戎政官指挥副参游佐等官各归所部整搠人马。
兵部尚书再跪奏,请阅阵,举号炮三声,马步官军演阵,悉如常法。
隆庆皇帝坐在高台御座之上,这会儿才瞪大眼睛看着魏广德一直吹嘘威武不凡的大明官军。
总体来说,大阅军阵的顺序并没有变化,依旧是京营五军营打头,其后是神枢营、神机营及昌平、保定、山东三镇兵马依次操演。
只是在神机营进入大阅台前,那十门威风凛凛的大炮吸引了百官的注意,实在是神机营展示的其他将军炮和佛郎机的体型和那十尊大炮差距太过巨大,想不吸引眼球都不能。
“善贷。”
高台上,隆庆皇帝身体前倾,对着台下的魏广德招手道。
魏广德听到皇帝喊声,回头看过去,急忙快步走了过去。
到了御座前侍立,隆庆皇帝就指着那十门大炮问道:“那个就是你口中说的大将军炮吗?”
魏广德此时心中有些小得意,不过面上还是不显,只是低声答道:“回禀陛下,那就是臣说的大炮,工部还在研究铸造之法,一旦功成,威力必不同凡响。”
“可惜了,今日是见识不到了。”
想到魏广德之前所说,隆庆皇帝未免有些惋惜。
他就是好玩的性子,就如同他爹嘉靖皇帝一样,几十岁的人了还喜欢烟花一类的表演,自然对于隆隆的炮声并不敏感。
而鸟铳那炒豆子般的爆响,都觉得意犹未尽,那声响实在太小儿科。
可不像此刻台下的文官,许多都已经被演练中火器的鸣响吵的头晕脑胀,还有对那天空中飞过密集的箭雨产生严重的不适感。
对于大部分文官来说,他们眼中的武人就是自家府邸里的奴仆,哪里见过这样全身披甲,手持各种要命武器的士卒。
而边镇每年报送到京城的各种战报里面,那些为国戍边而死的士卒不过就是一组组数字罢了,哪里是面前活生生的人命。
不得不说,今日的大阅对文官们的影响是巨大的,他们眼中卑微的大明军卒好像忽然变得不一样起来。
特别是京营几千骑兵合兵一处展示大骑兵集团冲锋的场景,那是只有在边镇才能看到的场面。
庚戌之变时,在北京城外也出现过,只是那时候没有人会愿意去亲眼看到俺答部骑兵这样的锋芒,也不愿意去亲身感受那样的气氛。
“这就是当年跟随太祖南征北战的明军吗?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李春芳此时站在台边,嘴里不住喃喃低语。
声音虽小,可紧挨着他站立的陈以勤还是听到了,于是小声接话道:“确实很威武,也难怪善贷说只要把军士的军饷给足,我大明官军依旧是天下最强大的军队。”
“是啊,没想到汇聚成阵是这个样子。”
李春芳低声答道。
“以前看到的明军只是仪仗,而今日观之有了一股杀气,这才应该是军队该有的样子。”
陈以勤笑道。
“若是十八年前有这样的军队,或许真该如先皇之意,誓师北伐,洗刷庚戌之变的耻辱。”
这时候,张居正也站了过来,低声说道。
“是啊。”
李春芳当即附和道。
嘉靖二十九年发生的庚戌之变影响是巨大的,在俺答部骑兵在京畿外肆掠之时,京城里人心惶惶,仿佛天塌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