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不会因为雷霆害怕，也不会因为春天河流解冻的动静哭嚎，与小羊羔打成一片，自称是个羊大王。

顿珠觉得，宋乔过于嚣张。需要让宋乔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于是，顿珠说起小时候她的阿姆讲过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王打架，输的那个很生气，撞断了支撑天空的柱子，天开始朝西倾斜，水都朝着东方流去。”

宋乔托着腮，眼巴巴看着顿珠：“然后呢？然后呢？”

顿珠以为能吓到小崽子，没想到根本没用，只能继续道：“那就塌着呗。你看，那条河往东流，你看那个山离天近。以后你要往东走，去天柱还没有倒塌的地方。”

《汤问》有言：女娲氏……断鳌之足以立四极……共工氏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故天倾西北……

这里是葱岭，因山脉如葱拔地而起，故而得名。

山海经中，这还有一个名字——不周山。

小小年纪的宋乔，不明白阿姆话里就连阿姆自己都不知道的含义。代代相传的故事，对此刻顿珠和宋乔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顿珠唱起流传已久的歌谣，尽管这首歌已经变了最初的模样。

故乡啊，遥遥的远方。

花开啊，雨落啊，云散啊。

我提着裙角衣袂，赤脚爬上远处的山。

山里的鬼，挂着草编的花，踩着赤豹唱着旧年的歌……

宋乔听不懂，只在一旁重复只言片语。她是个五音不全的，记不住曲调，只喊着花啊雨啊云啊。

狗子们伸着脖子，汪呜汪呜，试图配乐。牦牛牛角上挂着的铜铃，在行动间发出叮铃铃的响声。羊群咩咩叫。

这故事由来已久，这首歌由来已久，这铃声也与千年前并无不同。

铜铃声中，长途跋涉的人翻过不周山，深入另一块大陆，去交易去融合。

“阿姆！我想要豹子！就和你说的神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