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识乍闻这‘小安子’三字,心底亦着实对辛允的胆量暗暗钦佩,在这尊卑森严、礼仪繁复的世道里,辛允竟敢如此直白无忌地称呼应以安,此等气魄绝非寻常人所能企及。
然他心思何等机敏,转瞬之间,便已在脑海中权衡利弊,当下这情形,若是义正言辞维护应以安,再顺势巧言令色,献上几句谄媚阿谀之词,说不准便能讨得应以安的欢心与赏识。
如此一来,于自己日后那深不可测的仕途之路,定然会如鱼得水,平步青云。
于是,他赶忙深吸一口气,将惊愕之色换作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脚下生风般向前跨出一大步。
“你还不赶紧跪下来向陛下磕头谢罪!陛下仁德,定不会与你计较!”曹识以一种趾高气昂的姿态高声说道。
尚未等辛允启唇回应,应以安便冷冷地自牙缝中挤出一个“滚”字,那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违抗的冷冽。
曹识满心以为应以安是在呵斥辛允,遂趁热打铁,继续接话道:“听到没有?陛下仁慈,让你赶紧滚!”
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自己已然在应以安跟前立了一功。
“我说的是你,滚后面去。”应以安语气裹挟着厌恶与不耐,交代的事一件都办不成,反而是这种拍马屁、狗仗人势的事,他倒是办的利索。
曹识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几句,却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心内惶恐,脚步虚浮地挪向驴车后面。
他不时地抬手,手指微微颤抖着抚摸自己的胡须,这辛允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对应以安如此无礼,难道她亦是皇家血脉?若果真如此,今日这一番行径,无异于自掘坟墓,怕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
“你怎么在前面驾车,怎么不让他来?”
驴车缓缓前行,发出‘吱呀吱呀’的低吟,车身随着颠簸的道路微微摇晃。
辛允闻得应以安的询问,微微扬起下颌,提高了音量,“他无非是惧怕我从后面突施辣手,如此坐在后面,一旦事有不妙,便可逃跑。”
曹识一听,顿时急得面红耳赤,连连反驳道:“唉,你这话就是在污蔑,血口喷人!陛下明鉴,切莫听她在此胡言乱语,我曹识对陛下忠心耿耿,天日可表,若是有逃跑之心,早在先前便已远遁,何必滞留于此,平白遭你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