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夕有些艰难的想把桂嬷嬷给的大包裹扛在肩上,明珞英眼疾手快的抢了过去,艰难而笨拙的扛起来。宁小夕看着娘亲白皙细嫩的肌肤,丰腴端正的脸庞,因为这点时间起起伏伏的折腾的已经散乱的头发,用自己并不健壮的肩膀扛起那个大包裹,心头忍不住泛起酸意。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成婚后就掌管后院的当家夫人,一遭沦为罪民之后也只能自力更生。
宁小夕没有勉强,抬腿落脚的间歇,感觉脚镣的重量大概在八九斤左右,长约两尺,平路上慢行还可,大步行走就容易摔跤了。
宁子清背上的包裹也不小,可他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郎了,只是戴上手铐脚镣,文弱的体质让他一时间承受不了太多的重量。平时只用来写字的手,如今也要慢慢扛起家里的担子了。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对比宁家这边的温情相送,另外有几家家族只是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那些有人送行的家族,连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
三族为父兄子族,不包括母族,已出嫁的女子也不受牵连。但哪有一家不像宁家一样,有母族、妻族的,甚至嫁出去的女儿也是有的,怎么就没有一个来送行的人呢?就算本人不来,派家仆送些衣物也是使得的呀!
人情冷暖,在这二月王城的风雪中尤其明显。
好在出城后没走多远,大雪渐渐停了下来,官道上因落雪有些湿滑,行进的速度并不快速。
“爹爹,伏方县城距离多远?我们要多久能到?”宁小夕小步子频繁的倒腾着跟在宁时身边,细声询问。
“幽州侯下属地,极北酷寒之地,靠近北陵山脉,弱水河畔,距离皇都日行百里的话需要大概二个月。”宁时有些惆怅的说着,“年少时读游记,还觉得那一定是处多奇山异景之地,没想到,以后就是我终老之地了。”
宁小夕这时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便宜老爹,作为礼部的官员,老爹的举止风范是非常不错的,面色虽有些苍白憔悴,但并不颓丧,眼神清明,眉毛略粗,眼窝略深,没有文弱之气,倒有几分洒脱强悍的气质。估计便宜老爹是随了行伍祖父的特质。
“小夕不用担心,咱们大夏朝虽立法严苛,但对犯人并无私刑,押解的差役们也不会随意刁难,咱们只要不做什么出格之事,路途之上不会太过艰辛。”宁时言辞间多有宽慰之意,“近些年天师阁的天师们也都是勤勉有嘉,已许久未曾听闻有妖魔作怪了。”
只是这最后一句声音细小,宁小夕并未听得清晰。
“嗯嗯,我知道了,艰辛的苦楚是到伏方之后开始的。”宁小夕重重的点头,表示自己很清楚现在的处境。
宁时难得仔细的看了眼自家的小闺女,对她的清醒不禁点头,看来当初自己宁愿搭上人情也要给女儿请大家教学是极正确的。
宁小夕渐渐的消化着对这个陌生世界的认知,她现在已经不是在自己温暖的小窝中了,可怜她得中百万大奖之后,刚想过上躺平的咸鱼生活,结果就被一脚踢到这个皇权的王朝,虽然还不知道系统把她丢在这个地方的目的是什么,但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宁小夕有些沉重的看了看长长的流放队伍,现在已是二月,王城还是如此寒冷的天气,那远在千里之外的极北之地,又会是如何的冰天雪地呢?
从便宜爹爹的口中算来,居然距离王城要有大概六千里地。一想到这个让她崩溃的数字,她就觉得他们一家是否能安然到达流放之地都是个问题,而这一行人又有多少能平安到达流放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