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诺也回忆着,去德国做生意时察觉到的,同时也见证了他们这些年的变化。
上次大战,曾经世界第二的强国,瞬间衰败,任人欺凌,谁都可以踩一脚,就像被拔掉獠牙的老虎被逼着去舞台上跳舞,现在老虎牙长回来了,体型也壮大了。他会发出虎啸来,重新告诉森林,他回来了。
那么,其他的动物就危险了,可是,较量就会有厮杀,厮杀就会有死亡。
父亲听着两人说的话,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当然明白你们所说的,可是我走不了啊。”他的声音里满是沧桑,“凡尔登是轮换制,几乎每个人都上过前线。”
他顿了顿,目光飘向远方,像是看到了那些战火纷飞的岁月。
“我该怎么告诉保护我的班长。如果我死后,遇到曾经的战友,又该怎么告诉他们?他们肯定会问我:‘嘿,布鲁诺,你后来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我们赢了吗?人们还记得我们吗?”
他的语气愈发沉重,带着深深的痛苦,“我怎么告诉他们,我们是赢了,但极其惨烈,20年后战争又爆发了,我也抛下了枪,离开了。”
说到这儿,父亲的眼眶红了,泪水夺眶而出,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我要怎么告诉他们,我们死了整整一代人,只换来了20年的和平。20年后,一切回到了原点。”
他重复着,“我走不了啊。”父亲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母亲的头发,动作轻柔又眷恋,随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你离开吧,伊莉莎。”
母亲凝视着他,几十年的相濡以沫,她太了解眼前的这个人了。一旦他们都离开,他便会毫无牵挂,只怕会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的生命。
她缓缓转移视线,看向两个孩子。他们拧着眉,表情极度悲伤,让人心疼。
她一步步走上前,将他们轻轻拥入怀中,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稀世珍宝。
在两个孩子的额头上落下安抚的亲吻,轻声细语:“宝贝们,我们几乎一辈子都在自己的故乡上啊,要不你们先离开,等我们去找你们怎么样?”
她努力扯出一丝微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些,“瑞士离我们很近,开车只要几个小时就能到。”
艾薇哀痛地看着他们。
母亲再次亲了亲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你和哥哥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