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昭被护卫抬回王府时,整个人气息微弱。
后背的衣衫被鲜血染透,贴在破碎的皮肉上,甚是触目惊心。
李大夫光分离血肉与衣物就花了大半个时辰。
“这四十大棍打得可真狠!王爷要不是体质过人,怕是连王府大门都进不来了咯……”他一边叹气,一边熟练地处理伤口。
肆风站在一旁,紧紧攥着拳头,压抑着满眼怒意,“陛下这哪里是要惩罚分寸,分明就是想要王爷的命!”
陆玄昭眉头微微一动,声音沙哑厉声道:“休得胡言,陛下有他的苦衷。”
李大夫停下动作,抬眼看了陆玄昭一眼,啧了一声,“王爷,您这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竟还为陛下说话?”
陆玄昭阖上眼,不去理会。
油盐不进的主……
李大夫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言,取出银针止血,带着护卫们连换了好几盆热水,前前后后忙活了快一个时辰,才勉强将伤口处理完毕。
血水染红了一盆又一盆,整个寝屋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处理完后,李大夫捋了捋衣袖,满脸倦色:“还好您体质硬朗,这些伤虽然深,但幸好没有伤到根骨。好生休养一段时间,不碍事。”
话音未落,天使匆匆赶到,手里捧着一个雕着龙纹的锦盒,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王爷,陛下体恤您,特赐金疮药一瓶,盼您早日康复。”
待天使走后,李大夫瞥了一眼那锦盒,冷哼了一声,嫌弃地把它推到一边。
“还没我的药好。打一巴掌给一颗枣……清远帝还真会玩。”
肆风心中不平,历来棘手的事情都推给王爷,一次错也不至于下这么死手。
偏偏王爷念着二人多年的情分,想着陛下不容易。
“您为陛下做了那么多事,这回明明情有可原,也下这么狠的手。陛下哪里有什么苦衷,不过是想杀杀您的威风,让您知道这天下谁是主?若拿出真正的诏书……”
“闭嘴!”陆玄昭抬眼看了肆风一眼,眸光冷冽,“再一派胡言,你也去与镌风作伴吧。”
肆风噎住,满腔的不平硬生生压了下去,只得低头退到一旁。
李大夫摇头,示意肆风慎言。
陆玄昭微微阖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该受的罚,我认。你们都退下吧。”
李大夫无奈叹息,收拾药箱,拂袖离开。
房间内一片沉寂,陆玄昭的眼眸也一片漆黑。
不久后,长公主和阿月匆匆赶来,见陆玄昭趴在榻上,浑身裹着白布。
阿月的眼圈顿时红了:“舅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为什么这么狠心!”
长公主眼底闪过一丝怒色,却还是强压了下去:“阿月,不得胡言。此次不过是为安抚群臣,你舅舅既然认罚,我们便不能多言。”
阿月咬着唇,心里却满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