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醉了。”她将簪子收入袖中,示意瑶琴端来醒酒汤,“文茵姐姐此刻正在善缘寺……”
沈静姝鼻尖都红了,哽咽着说不出“削发为尼”四字。
顾长忆夺过锦瑟手中刚要收起的青瓷酒壶,仰头灌下大半,酒液顺着下颌淌进衣领。
“闻怀卿那个伪君子!”他反手抹去唇角残酒,拎着酒壶便往雨幕里冲,“司空!给爷备马!”
司空死死拽住他:“公子三思!靖王府如今重兵把守——”
“重兵?”顾长忆将酒壶砸在地上,碎瓷混着泥浆溅上衣摆,“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动定国公府的刀!”
平时瞧着文弱的公子不知何处生出的力气,竟将司空推倒在地。
“拦住他!”江瑾安厉喝一声,林羽飞身扑去却抓了个空。
顾长忆纵身跃上墙头,腰间玉佩撞在琉璃瓦上碎成两半,“定国公府的刀今日若不见血,我便拆了靖王府的匾额当柴烧!”
靖王府被惠帝派禁军守着,顾长忆硬闯不得,禁军队长看着如同疯了一般的顾长忆,心中无奈,靖王与定国公,哪个都得罪不起,只得差人去了定国公府报信。
闻怀卿却执二十四骨油纸伞缓步而出,在府门内檐下站定:“顾二公子好气魄,可惜文姑娘此刻正在佛堂抄《女戒》。”
顾长忆瞳孔骤缩,鎏金簪尖抵进掌心:“连闺阁女子都监视,你比教坊司的龟公还勤快!”
“放肆!”墨韵拔刀出鞘。
闻怀卿抬手制止,指尖摩挲着翡翠扳指:“文尚书昨日进宫请罪,说文氏女顽劣,不堪配皇室。”他故意拖长语调,“今晨又往善缘寺捐了五千两香油钱,说是要给女儿求个六根清净,断了尘缘。”
顾长忆突然夺过禁军佩刀,怒道:“你再敢提她试试?!”
刀锋擦着耳际划过,削断一缕发丝。
闻怀卿摇着头大笑:“顾二啊顾二,你连院墙边七朵牡丹都护不住,拿什么护文茵?”
顾长忆剑锋划破雨帘直指门内,“她若绞了青丝,我便剃了你的脑袋供佛!”
“放肆!”定国公顾忠策马疾驰而来,马鞭破空抽在顾长忆脊背,“逆子!还不向靖王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