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姝回到房中,只觉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般,软软地倚在榻上,指腹轻揉着突突跳动的眉心,倦色明显。

冰鉴里的冰化了大半,屋内暑气又蒸腾起来,锦瑟便拿起一柄绣着鸳鸯戏水的团扇,一下一下轻摇着。

江瑾安送走傅子晋后,一眼就瞧见沈静姝这倦懒模样,他无声走近,从锦瑟手中接过团扇,悄声吩咐再去多置办两盆冰鉴来,便挥退了她。

锦瑟退下后,江瑾安坐在榻边,为她扇着团扇。

半晌,屋内静谧无声。

他低声道:“累了?”

沈静姝这才睁开眼,见是他,说道:“大人何时进来的,竟没听见声响。”

江瑾安俯身过去,亲亲她的脸,“看你眉眼倦怠,不忍打扰。可是乏了?”

确实有些乏累。

还是身心俱疲的那种。

沈静姝叹了口气,“与他周旋,当真耗尽心力。”

那“他”字,无需点明,彼此心知肚明。

江瑾安放下团扇,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寻了个最舒适的姿势靠在他怀里,给她一个支撑,随后掌心一翻,那枚玉锁便出现在沈静姝眼前。

沈静姝只瞥了一眼,便蹙眉别开眼去,“这东西怎的又拿回来了?”

“既是给你的,便是你的东西,如何处置,自然由你。”

他不多问一句,只将玉锁放在她手中。

有过两次经历,沈静姝也知道江瑾安并非全然不在意,只是选择给予她最大的尊重和自由,这让她心中十分熨帖。

她轻叹一声,抚过玉锁上的纹路,“说是新婚贺礼呢,倒真是……讽刺。”

江瑾安眉梢微挑,安置好沈静姝,将玉锁从她手中拿回,自己起身走到窗边,毫不犹豫地便要丢弃。

沈静姝不禁有些好笑,“你又作甚?幼稚。”

江瑾安回头,认真道:“碍眼。”

玉锁被丢进了窗外的花圃之中,没入花叶间,再不见踪影。